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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不會殺他。只是他謀算主公,是為不忠,欺瞞朋友,是為不義。從此以後,君臣之義不存,兄弟之義永絕,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文顯低聲應了聲是。

姬東雨向來言出必行。葬了慕櫻菲以後,他又恢復成了那個忙碌國事的鄭國東宮。

可是彼時北宮家已除,他原不需要像從前一般每日裡埋首卷宗,除了兩個時辰休息外,沒有絲毫閒暇。

半年後,鄭國老皇帝禪位於姬東雨。改年號啟瑞。

登基之日,佔據了皇后之位的是一塊牌位。

鄭國的文武們吃驚地發現,年輕的皇帝每日裡處理政務的速度與數量令人咂舌。言官們欣喜的發現,他們得了一個根本找不出缺點的完美皇帝。而內官們則憂愁:皇帝每日裡除了政務還是政務,太不知道保養身子了。這尚不到三十許,額上眼角已是皺紋重生。宗室們惴惴不安,皇帝還這樣年輕,卻在宗室裡尋找資質優異的孩子接入內廷撫養,是為何用意?

夜深人靜,內官在迷迷糊糊打盹之時,突然聽到皇帝咳了一聲:“要再快一些啊。”

內官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見皇帝又咳了起來,忙把備著的藥湯送上來。他偷偷看了一下皇帝的臉色:那是不應當出現在這個歲數的年輕人臉上的灰敗與虛弱。

啟瑞三年,鄭國國泰民安,一派繁榮。元旦,在文武百官一片吉祥瑞語中,皇帝突然下令,征討南朝越國。

啟瑞五年二月,鄭國大軍被越國名將溪子奇阻於大江天險。僵持月餘,在一次交鋒之時,一神秘青衣男子隻身殺入越國戰陣,挨著亂箭貫體,取下溪子奇首級。鄭軍得破天險。戰後,鄭軍主帥風揚親斂那男子屍骸葬於江邊,卻未曾立碑。

戰報傳入鄭宮,皇帝一言未發。當天晚上卻是一夜未眠,第二日便臥榻不起。左相文顯的坐鎮下,這個訊息被嚴密地封鎖了起來。

啟瑞五年三月,鄭軍兵臨越都城下。越皇不戰而降。

捷報傳入向城後,左相文顯公開了秘而不發的皇帝喪訊。

姬東雨歿於捷報到來之前三天。

彼時陽光晴好,歲月溫柔。五年前移栽的櫻花樹已是枝葉旺盛,一朵朵花骨朵鼓漲了,卻還未綻開。

“只需兩三天,這花就好開了。你看,只要風雪息了,江南的櫻花在北國也是一樣的繁盛。”櫻花樹下,文顯笑著與姬東雨道。

姬東雨臥於榻上,笑著搖搖頭:“風揚的戰報這兩天也差不多該到了吧?我怕是都不能看到了。”

文顯張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姬東雨又笑道:“終究我沒負你們,下完了這一場天下最大的棋。如今,我要陪她去了。我很歡喜。”

那一年春天的氣候極奇怪,陽春三月突然大寒,鄭宮的櫻花未開而敗。

☆、黃泉歸來

鬼門關前;他最後遙望一眼雲靄沉沉的鄭國大地;轉身踏上那荒蕪到極點又熾烈到極點的火照黃泉路。

平地而起的陰風引發靈魂深處的顫慄。風中更有死寂絕望的力量;把在生時的十分喜悅毀滅殆盡,而一分恨意則騰騰吹成了十分。一路走;仇恨如雪球越滾越大;壓的那本屬虛無的亡魂舉步維艱。彼岸花香乘風而起;糾纏著亡魂們,詭異而魅惑地勸說著;放下吧,放下人世間的所有仇恨牽掛;歸於那至上的寧靜。新喪的魂魄尚沾染著人間煙火的仇恨牽掛是彼岸花們最好的食物,它們搖曳著纖長如爪的花絲;貪婪地吞噬著亡魂們在它們的遊說下拋棄的仇恨牽掛,通體愈發妖豔了幾分。待走完黃泉路,到達奈何橋邊,亡魂們屬於人的喜怒哀樂消失殆盡,剩下的,是屬於鬼的幽怨混沌。

櫻菲,當你走過這條路時,該是怎樣的恨著我,你,定是決然拋棄掉我帶給你的痛,毫不留戀地飲下孟婆湯前往往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