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姐妹們都出去了,他也讓她出去轉轉。她不肯去,他就藉口說讓她上街幫他看看如今外頭光景,或讓她買點什麼給他。
芙音也不知真假,看他說得懇切,也就去了。
四公子就在屋裡捧茶算著她什麼時候回來,因為有期盼,所以連等待的時間也變得格外迷人。
說來也巧,如此過了三四年,四公子身子骨竟愈發康健起來,從前一年倒有十個月在床上,如今除去秋冬二季不大出門,幾乎行動無礙。藥也吃得少了,身子也不如從前單薄,閒暇時還有興致看看書。而他看的書,也是芙音日常在女學裡讀的。
李家上下看在眼裡喜在心上,至此對高僧的話深信不疑,對芙音也更為寬厚。
李夫人甚至流露出將來可讓緋衣留在四公子房裡為姨娘的念頭。
少奶奶卻未曾答言。
這話不知怎麼傳到芙音耳裡。
芙音沉默了幾日。她雖然年幼,但託李家的福,如今也懂得不少事,為人妾侍是什麼樣的下場她哪裡有不清楚。何況她這輩子最親近的人便是四公子,若是來日將她許給別人也罷,若是將她留在他身邊,又要與別人分享著他,於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刑?
然而李家於她有再生之恩,她能得他們這樣安置已是十分幸運,又豈還能肖想更多?
能做他的妾也是好的,至少能陪著他。
隔日,她又恢復如常。
但終究沒逃過四公子的眼睛。
四公子的世界裡芙音佔的比重最大,他這四年裡幾乎是與她兩相陪伴長大,她的一舉一動,一點小心思,他都能捕捉得到。
這日外面颳起了秋風,四公子忽然牽她的手道:“我們去給太太請安。”
芙音很詫異。因為他根本不必去請安,而李夫人待她好,讓她只逢初一十五去行個禮便成了。
四公子一路牽著她到了上房,大夥都在,他也沒撒手,拉著她便朝李夫人跪了下去。
“芙音是我的貴人,她不能作妾。要做也只能做我的妻子。”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芙音嚇得幾乎沒暈過去!
他甚少出門,與人接觸也少,規矩裡從來沒有什麼能說不能說之事。但這件事他卻萬萬不能說!
果然,靜默之後,就換來李夫人慍怒的臉色。
她望著芙音,目光再也不復親切與和善。
這樣的事情,換誰都會認為是她挑唆的四公子。
李夫人以照管不周為由,下令杖責她。
她全程無言,磕了個頭便出去領罰。
人還沒走出門,他便追出來,才十歲而已,小小的身子將她拖在身後,上氣不接下氣說道:“不是她挑唆我,是我早就認定了她當我的妻子。
“這些年她佔滿了我****夜夜,是她一點點將我調養活至如今,我雖未進過學堂,卻也知道知恩圖報,如果你們留下她只是為了讓我娶別的人,那還不如早些送她走。等我早些死了,也好來世還她的恩情。”
滿堂人都炸了。
李夫人暴怒,卻拿他不知怎麼辦才好。
芙音跪在地下,不說話,只是一下下地衝著他磕頭。
她求他不要再說了。
他每說一句都是將她推入更進一步的深淵。
她知道他的心意,但不想他因為她受累。她想留在他身邊,更想他安好,她安於做他的妾,做他的奴婢,有他這份心意,她做什麼也值。
“行了,起來吧。”李夫人嘆著氣,“就跟誰說過不讓你們成親似的。”
他們愣住。
幾位少奶奶連忙微笑扶起他們來。
“芙丫頭進府翌日,太太和大嫂就去相國寺問過高僧,高僧說,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