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河長袖一拂,冷笑道:“庸才!晏懷風果然心懷不軌,這等人也能攬至麾下。你們應該慶幸他的‘平生一劍’沒有練到第九重,否則你們也不用在此請罪了。”
守衛們全都一凜,想到剛才那種攝人的劍意,簡直令人肝膽俱喪。其中帶頭的一個抿了抿唇,大著膽子大聲道:“門主,恕屬下多嘴一句,剛才那賊子使的輕功似也是木堂的‘天河長風’。”
晏清河瞥了一他一眼,半晌才揮手讓眾人起來,沉聲道:“請木堂堂主沈玉過來。”
“是!”
守衛們出了一身冷汗,剛才那個人武功固然精妙,可終究沒有對他們下什麼殺手,而聖門門主晏清河自從閉關出來以後,卻變得陰陽怪氣,心思莫測,與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剛才看似一句尋常訓斥,對他們來說簡直像是去鬼門關走了一圈一樣,所有人都立刻如蒙大赦地安靜退下。
晏清河負手走下臺階,慢慢轉入晏懷風從前當做書房的配殿之中。
梅里雪山在聖門之北,那裡氣候詭異,十里不同天。山腳或許還有花草野獸,山頂卻一片白雪皚皚,銀光素裹,經年的積雪一層層覆蓋著山頭,望去滿眼都是絕望的白。
這是一座很少有人踏足的雪山,既因為它氣候惡劣難以行人,更重要的是山巔建有一座冰獄,是聖門專門用來關押十惡不赦之徒的地方。
因為冰獄結構特殊,連守衛都不需要,整座雪山杳無人跡,是真正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只每月三趟有人將食物送上去,反正天寒地凍也不怕腐壞,其餘時間便將人扔在那裡自生自滅。
楚越一出千劫殿就將天河長風催動到極致,足不沾地在屋簷間起伏前行,直到出了聖門亦不敢鬆懈,圈起手指扣在唇間長呼一聲,只聽遠方馬鳴驟起,摘星所贈的千里良駒如通人性一般從馬廄裡掙脫,向他飛奔而來。
楚越飛身上馬,再不回頭。聖門在他身後變得越來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這個他兩世都當成自己的家的地方,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然而此時任何惆悵或感慨都不合時宜,他知道自己已經打草驚蛇,晏清河肯定會下令讓別人搶在他之前帶走晏懷風。
所以他一刻都不能休息!
馬蹄聲響了一路,讓人不安的是一直都很平靜。想象中的追兵沒有出現,兩天兩夜以來,整條路上只有他一人一馬絕塵而過,偶爾路邊幾叢跳舞草聞聲擺動,都讓他下意識地以為是有埋伏而想要出手。
整個世界太寂靜,越是寂靜,楚越心底的不安越是深重。這種不同尋常的寂靜彷彿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如暴風雨前的海面,總是風平浪靜。
第三天日暮時分,不眠不休的人終於到達了梅里雪山,山峰陡峭,馬匹是絕對上不去的,楚越只能棄馬徒步登山。
他彷彿不知疲倦一樣,沉默地拍拍陪伴自己一路的夥伴,然後讓它離開。
他不能把馬留在山腳下,這幾乎是在向所有人宣佈他已經到達雪山了,儘管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會來找晏懷風,然而他們絕對想不到他會來得這麼迅速。
“去找你原來的主人。”楚越低聲對馬說,也不管它是不是聽得懂。
他不知道摘星在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事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但目前來看,至少她是站在晏懷風這一邊的,否則也不會做這些。
棕紅色的馬甩甩頭,搖著尾巴往楚越臉上親暱地蹭了蹭,在如願以償地被楚越順了順毛以後,撒開四蹄風一樣地離開了。
楚越只歇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開始爬山。
越接近山頂,山風就越強烈,夾雜著細微的雪花,兜頭蓋臉地往面上撲,楚越來得急,自然沒有功夫換厚衣,整個人還穿著薄薄的單衫,倒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