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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晏懷風望著手中摺扇的邊緣,上面不知何時起了些毛刺兒,他慢慢地用手指撫過,撫平那些不安分的小東西,望一眼閉目養神的楚越,才轉過頭望著外邊的景色調侃道:“梅姑娘似乎很仰慕這位盟主,如今他要成婚,你不傷心?”

梅嫣聞言臉上一紅,也不敢回頭,忙忙地辯解道:“韓大哥又取笑我!我只是覺得李盟主很厲害罷了,尋簪閣原本就不屬於白道,他這回要與謝語童成婚,聽說白道聯盟的長老們一片反對之聲,竟沒一個贊成的。”

“他二話不說就定下婚期廣發請帖,偏要請全江湖的英雄豪傑前去觀禮,要讓全天下都知道他非謝語童不娶,如此大丈夫氣概,哪個女子能不仰慕呢?真羨慕謝姐姐……”

她原本說得激動,到後來更是滿臉豔羨憧憬之色,想來這些初入江湖的小姑娘,恐怕心裡都有一個“君騎白馬傍垂楊,妾弄青梅憑短牆”的綺麗夢想,無可厚非。

“梅姑娘如此清麗動人,想來將來也定能遇到一位風度翩翩的少俠。”

兩人正談笑間,忽然聽到身後雜亂的馬蹄聲響,凝聲分辨之下竟然有七八匹之多。不一會兒,就有七八個打扮得莊嚴肅穆的人騎馬飛奔而過,馬鞭聲揮得急切,揚起一路塵灰。

看去向分明就是天渚城的方向。

三天後就是六月初六,正是李毅與謝語童大婚的日子,這兩日陸陸續續有不少江湖人士趕來,這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

然而看這一隊人的打扮和表情,分明不像是賀喜,反而像是報喪。晏懷風留心觀察,這些人除了隨身兵器,也不見帶著任何賀禮。

聯想到梅嫣所說的這門婚事遭到了白道聯盟長老們的一致反對,不免有了點山雨欲來的預感。

誰知這只是個開始。

其後的兩天裡,類似打扮的人又分別過去了三四批,個個看上去都不像是善茬。然而如此高調,明顯是不怕李毅知道,讓人好奇到時候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楚越這兩天時睡時醒,昏迷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要多得多,每次晏懷風給他喂水喂點心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愧疚的表情,為自己成為了少主的拖累而心中抑鬱。

接近天渚城的時候,楚越忽然一反常態地清醒起來。

晏懷風狐疑地搭了搭他的脈搏,發現他體內的毒性並沒有減輕的症狀,內力也沒有任何回覆的跡象。然而楚越確實沒有再陷入昏迷,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總是沉默地坐在一邊不動如山,時時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晏懷風身上。

梅嫣見楚越變得清醒,心中高興,臉上的笑容愈發明豔。

否則每次看到楚越在昏迷中蒼白著一張臉,毒發時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有時疼痛起來連嘴唇都會咬破,蜷縮成一團抱住自己,卻總是隱忍地不發出一聲呻吟,她就會覺得很內疚。

“等找到蕭沉,越公子的毒就可以解了。聽說他是個極溫和的人,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她邊說著邊從袖中拿出絲巾,要幫楚越擦汗,手伸到一半卻被晏懷風接過,晏懷風朝她點點頭,自顧自輕輕地幫楚越擦去額上的汗。

楚越沉默不語。

晏懷風看了看他,總覺得這人的臉色似乎比昏迷的時候更不好看了。然而楚越不說,他就也不問。

梅嫣的絲巾在袖子裡塞得時間長了,沾染了她身上的香味,晏懷風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種女兒家的味道,脂粉味過重,膩得人頭暈。

隨手將絲巾扔出窗外,晏懷風拍拍楚越的手,輕聲道:“阿越,彆強撐著。”

楚越點點頭,又搖搖頭,始終抿著唇沒有說話,只這麼一會兒,剛剛被晏懷風擦過的額頭上,又已經滲出涔涔的冷汗。

晏懷風似乎幾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