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拍緊緊擁抱他的馮九思的後背說：&ldo;你別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rdo;最後他不得不厲聲命令：&ldo;別哭啦！日本兵馬上就會進攻。&rdo;

一樓的門廳已經被炸得不成樣子，大門也炸飛了。在這個地方他們很難防守，但楊炳新還是想出辦法，和馮九思一起抬來一隻巨大的檔案櫃堵在樓梯上，然後在檔案櫃裡安裝了一枚松發引爆的炸彈。

他方才東拼西湊只修好了一支步槍，便將裝投擲炸彈的挎包交給馮九思，然後他們每人點上一根粗大的雪茄菸咬在齒間，準備點燃那些用燃燒導火索引爆的炸彈。

這一次日本兵學乖巧了，他們先是用機槍開道，把楊炳新壓製得抬不起頭來，然後便雨點般地向堵住樓梯的檔案櫃投擲手榴彈。接二連三的爆炸，終於將檔案櫃中的炸彈引爆了，把鋼筋水泥的樓梯炸得七零八落。就在四處飛迸的水泥碎塊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楊炳新從隱蔽的地方飛快地爬出來，手裡端著步槍保護自己，用嘴上的雪茄菸點燃了通向樓梯欄杆下的導火索，便又翻身退了回去，小心地舉槍瞄準樓梯口。

日本兵一邊開槍一邊往上沖，他們射擊時迸發的火光混淆了導火索燃燒的光線，方才爆炸形成的有毒氣體遮掩了導火索燃燒的氣味。轟轟，轟轟，楊炳新系在樓梯欄杆後邊的六個小型炸藥包雖然只爆炸了四個，但日本兵還是被擊退了。

現在一樓到二樓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防守了，但他又不能退守到三樓。日本兵又將一批手榴彈投上二樓，然後便攻了上來。馮九思怎麼還不起爆？在二樓靠近樓梯口的走廊的牆上，他放置了四枚用滅火器改裝的炸彈，為了增加殺傷力，他還讓小劉到地下室的印刷廠裡搬來了十幾斤鉛字裝在裡邊。

於是他冒險衝著走廊裡大喊：&ldo;馮九思你這個混蛋，還不趕快引爆。&rdo;不想，他這一分心，便有兩名日本兵藉機衝到了他近前，兩支上了刺刀的步槍逼住他的步槍向下猛壓，讓他的子彈打在水泥地面上，他只好退入房中，這時兩個日本兵同時舉起刺刀對準他的胸膛，口中大叫一聲……

他沒能聽到日本兵刺殺時的叫聲，因為這叫聲被劇烈的爆炸聲颳走了，同時，還在走廊中的這兩個日本兵也如同狂風中的紙片一樣，被鉛字的暴風雨吹走了。

外邊很安靜，他不知道這是自己的耳朵被爆炸聲震聾了，還是外邊當真安靜下來。突然，濃烈的煙霧中出現一個人影，那人向他伸出手來，老天爺，原來是馮九思。

楊炳新晃了晃嗡嗡作響的腦袋問：&ldo;敵人退了嗎？&rdo;馮九思用手灑脫地四外一揮說：&ldo;都在樓外邊，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敢進來了。吉田次郎這傢伙太精明，只要咱們一提出交換周孝存，他立刻就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更會捏住周孝存不放了。現在你還有多少炸彈？&rdo;

他說：&ldo;剩下的炸彈多數都安置在三樓，怕是擋不住他們的進攻了。&rdo;

這時&ldo;百靈&rdo;說：&ldo;我想，還是讓我去吧。&rdo;楊炳新問：&ldo;讓你去幹什麼？&rdo;&ldo;百靈&rdo;說：&ldo;讓我去把我丈夫換回來，但後邊的工作能不能做好，可就全看你們的了。就這樣幹下去，你們能守得住嗎？&rdo;

楊炳新沉吟道：&ldo;只是……&rdo;

&ldo;百靈&rdo;對馮九思道：&ldo;你不是在那輛汽車裡安裝了炸彈嗎？請告訴我引爆的方法，也好讓我跟敵人同歸於盡。&rdo;

馮九思很猶豫，但最終還是將電線藏在前保險槓下邊的情況對她講了。

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