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無銀三百兩,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她扯了頭巾,又在櫃子裡翻了一陣兒,哪一件都不合適。正在發愁中,忽然瞥見床頭上她學生時代的照片。
她受了提醒,翻箱倒櫃地從最底層翻出一件衣服。
是件棕灰色的粗線毛衣,大大的白翻領。這件毛衣是她以前最喜歡的,喜歡到曾經不捨得穿,即便是偶爾穿穿,也是一進門就脫下來。後來再要穿時,發現自己老了,不適合穿這麼青春的衣服。但因為喜歡,也一直沒捨得扔。(橘*泡 泡 魚 手 打*園)
這件衣服是媽媽買的,她還記得,第一次穿這件衣服,是跟媽媽去參加一個法國文化展。那時候她還是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姑娘,雖然不愛說話,但還是很開心。她喜歡這件衣服,也因為這件衣服本身所帶來的喜悅與安定。現在才知道,媽媽什麼都知道。
母愛似海。鏡子中的她,模糊了。
我們總是受人支配。滄桑。
出現在鹿鳴眼前的穀雨未,穿了件很素淡的毛衣,斜挎了一個卡通包,眼睛上罩了副紫紅色的墨鏡,頭髮分開成兩束,各用皮繩紮上。像個十足朝氣的小姑娘,讓鹿鳴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穀雨未看了看周圍,才摘下墨鏡,“為什麼不選包廂?”
鹿鳴喝了口水才說:“要省錢。”
穀雨未不再說話,鹿鳴的話,問不出來。在鹿鳴灼灼的目光中,她坐了下來。
“怎麼想起打扮成這副模樣了?”
“舊衣服,不穿的話浪費,要省錢。”
鹿鳴撲哧笑了。
“針對我?”
“不敢。”服務生走過,她豎起手,半掩了臉,“一客晚飯。”
待服務生下去,她才拿下手,“你不針對我,我就燒高香了。”
鹿鳴看著她,“這身衣服不錯。”
穀雨未不自然,“老土的衣服。”
鹿鳴在桌下握著她的手,“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特別適合裝純潔和裝嫩?”
“哦?”穀雨未波瀾不驚地說,“你這不說了麼?”
鹿鳴的手一用力,交握的十指像夾子一樣夾著她的手,疼痛中,她用指甲去掐他。終於,讓他全部握住。
“小妖精。”他低聲說。
“老躍怪。”她回敬。
“信不信我能吃了你?”
“那我就是鑽在你肚子裡的孫悟空。”
他大笑,惹來周圍的人側目。她只好再一次豎起手,擋住臉。
晚飯送來了。“最近怎麼樣?”他平淡地問。
“除了正谷,什麼都好。”
“哦。”鹿鳴沒有回答,彷彿穀雨未說的是一件平淡無奇的事。這就是鹿鳴,從來都是鹿鳴。穀雨未心不在焉,幾次把飯掉到桌子上。
穀雨未終於鼓起勇氣,“谷維春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清楚。”他專心地吃著飯,沒有看她。
她的手不自覺地抓起餐巾,“真的?”
他抬頭,“不信?那好,我清楚。”
穀雨未不知該說什麼。
“告訴我吧。”她的聲音有點變調。
“什麼?”他依舊在吃飯。
“谷維春的事。”
他依然漠然,“報紙上不是有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他看著她的眼睛,“什麼?”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依然耐著性子。
他的聲調也極其柔和,“你覺得我應該知道?”
她沒有回答,聽他更加柔和地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谷維春?”
“鹿鳴!”
他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