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會兒他問我:“你怎麼不把它拍下來。”
我搖了搖頭,豎起十指在嘴邊比了一個“噓”的姿勢。
他不再說話了,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
我不知道我們坐了多久,在最美的極致過後,天空漸漸的暗了下來,我和易北城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我感覺到雙腿的麻木以及被凍得有點發僵的臉孔。
我吸了吸鼻子,緩緩的開口:“你不問我為什麼一定要看到北極光嗎?”
易北城轉頭看我,隔了一會兒才說:“為什麼?”
我笑了一下,看到天空中最後一道光從我眼前消失,我伸手抓了一下,只留下冰涼的空氣。
“有一個人曾經跟我說極光是上帝用來引導死者的靈魂上天堂的火炬。我想讓一個人的靈魂上天堂。”我轉頭,深深的凝視他。
“你母親會在天堂祝福你的。”易北城用帶著手套的手握了我的手一下。
我看著他,緩緩的開口:“這個人不是我的母親。”
他愣了一下,抬起眼來看我,眉頭習慣性的皺了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的夏天你跟顧岑去夏威夷度假一個多月。”
他點了點頭:“我記得。我回來的時候你說你在海南島旅行,一個禮拜之後才回來。”
“我當時跟你說因為你們去夏威夷度假所以我就要去海南島度假,而你也相信了,毫無懷疑。”我停了一下,笑了笑,再次開口:“我騙你的,我沒有去海南島,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醫院裡。而且剛剛才親手殺死一個人,他從我身體裡出來的時候就這麼點。”我伸手比劃了一下,竭盡全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可是我居然可以看出他的樣子,眼睛,鼻子,嘴巴,都有,全部都可以看出來。我當時在想,如果他不是在我的身體裡,他的媽媽會把他生出來,他會很健康,很快樂的長大,但是他偏偏在我的身體裡,連個名字都不可以有,甚至於他的存在*媽也不敢告訴他的爸爸。”
“我以前一直以為慢慢的他就會從我記憶力消失,可是一年又一年,每次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都會質問我,為什麼要拋棄他,為什麼要殺死他,我不堪折磨,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後來我開始吃安眠藥,漸漸的有了藥物依賴。顧岑來找我,然後你讓我離開這裡不要回來的時候我真的感到解脫,我自己猶豫不決,在最後的時刻,你幫了我一把。我在美國的時候想念過你無數次,但是我的心卻不再有被*著喘不過氣來的感受,我終於明白,以前我這麼痛苦是因為還有奢望,離開你的那麼多年讓我看清楚了你什麼都不可能給我,我想要的你一樣都做不到,而且我再也不能犯第二次這樣的錯誤,那個孩子很無辜,今天你就當是盡了一會做父親的責任吧,他在天堂一定會很快樂的,也許是一個天使。”
我緩緩的說完這段話,很奇怪,就像再講一個別人的故事,傷感但是卻發人深思。
易北城坐在那裡,一動都沒有動,我只聽得到他的呼吸聲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輕輕的響起。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是時候離開了。
易北城卻在這個時候用力的拉住了我的手,他坐在地上,我站在他的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放手吧!如果你明白我失去了什麼。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最痛苦。”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易北城沉默了很長時間,到了最後只得一點一點的放開他的手,我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黑暗中他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猶如一座石化的雕像。
眼淚從我眼裡流出來,瞬間就結成了冰,這是一段殘酷的旅程,但是卻讓我明白,愛情的開始如果就是一個錯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