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真定郡王這邊阻止的時間,如今真定郡王按他所料的使人攔了,他卻慷慨的當眾將胭脂樓倒暈檀心送了過來,打的還是郡王妃的旗號。
這件事情傳出去,既顯得延昌郡王夫婦友愛兄弟,氣度寬大,又顯出真定郡王小心眼,連盆花也要與嫂子爭上一爭,連個女流之輩的氣量也沒有。
卓昭節正以為真定郡王這邊要輸一籌,正要露出遺憾之色,但見身旁寧搖碧等人都是若無其事,徑自飲酒說笑,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此事上,心念一轉,就斂了那遺憾之色。
只見那姓邢的內侍頭也不回,微笑著道:“延昌郡王妃卻是誤會了,咱家郡王怎麼會和王妃爭這盆胭脂樓倒暈檀心呢?只是聽說王妃要拿此花配那露珠粉,想提醒王妃一下,這兩種花栽於一起恐怕有些不妥,只因前年皇后娘娘親自在暖房裡種過這兩種花,結果別的花都好好的,獨這兩株枯死了,所以才多了這個嘴。”
聽完這番話,樓上樓下都是一靜,卓昭節嘴角抽了抽,對真定郡王頓時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她方才還當延昌郡王技高一籌,算計到了真定郡王,如今看來真定郡王對延昌郡王的打算根本就是洞若觀火。
——雖然有珠簾擋著,但這會已經能夠聽見那邊的雅間裡一聲輕響,不知道是放茶盞的手腳重了還是摔了個什麼小擺件,然而邢姓內侍的話還沒完,他極關切的道:“聞說郡王妃極喜歡那露珠粉,咱們郡王擔心郡王妃屆時失望,故讓咱家提醒郡王妃,郡王妃若實在喜歡這胭脂樓倒暈檀心,還請遠遠的栽種比較好,最好放在前院或者角落裡,免得掃了興致。”
這邢姓內侍說得言詞鑿鑿,卓昭節不諳花事,也不禁信了起來,問寧搖碧:“原來牡丹栽種也還要顧忌著不能混種?”
這句話她沒有特別小聲,雅間裡頓時響起一陣輕笑,那趙大娘子脆生生的道:“好個老實的小娘子,你們還說她把寧九吃得死死的?別是騙人罷?”
真定郡王忍住笑,道:“其實那兩株牡丹枯死……是因為我有次去陪皇祖母,不小心踩斷了它們的根。”
“…………”卓昭節看著他溫文爾雅、如坐春風又正氣凜然的笑容,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慕四郎君笑著道:“其實郡王和小邢都沒說謊,小邢只說那露珠粉和胭脂樓倒暈檀心栽在一起,然後其他牡丹都好好的,獨這兩株枯死了……這也都是事實,只不過忘記告訴他們中間被郡王踩過罷了。”
“一盆胭脂樓倒暈檀心罷了,還入不了咱們的眼目。”趙大娘子懶洋洋的道,“也就延昌郡王那樣的小心眼,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出這個風頭,咱們麼,也不過是想著叫他們添個堵罷了,虧那歐氏還故作大方要送過來,也不看看咱們這兒冠世墨玉、霓虹煥彩都羅列著?”
真定郡王含笑道:“也許他們那雅間這些都沒有,否則也不會急著買那胭脂樓倒暈檀心了,不要理他們——咱們來得晚,被接二連三的打岔到這會都沒引見過。”
那邊延昌郡王落敗一籌,似乎也有些氣沮,接下來一盆月光白,在雅間裡就有,眾人也不在意,就讓人守住視窗到珍品出現再提醒,彼此引見起來。
時採風和淳于十三,卓昭節是之前就認識的,但也沒有和淳于十三正經見過,到這會才知道他大名叫桑野,是淳于家大房嫡子——淳于家子孫眾多,但卻罕見庶出,據說如今的淳于皇后之母,已故的淳于家老夫人就是個不容丈夫納妾的主兒……是以淳于皇后管得後宮鐵桶也似,連個應景的低階宮嬪都沒有,實在是家學淵源。
真定郡王是太子唯一的嫡子、東宮次子,但大排行卻是四,這是因為太子大婚後數年才有延昌郡王,反叫晉王府的大郡主和庶長子排在了前頭。
郡王的名諱是單一個穹字,差一年及冠,如今還未加字,亦步亦趨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