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母看著身前的一對人兒,滿足的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心裡並不覺得遺憾。
她知道有個好女孩在自己離開後會代替她照顧兒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上天已經很厚待她了。終於撐過了元旦,她又陪著兒子過了一個年。
她也應該去陪陪老蔣了,這一輩子他為了她,犧牲了太多。
年輕時她毀了婚約,老蔣不顧世人的異樣的眼光,義無反顧的等了她那麼多年,縱使她一輩子也沒有給他生兒育女,他一直將向陽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
這輩子,她欠他的太多太多,如果有下輩子,讓她好好補償吧。
冰涼的手指緩緩撫過兒子的臉,這張臉生得還真是好看,完全遺傳了他父親的優點,濃密凌利的眉,鋒芒畢露的眼,薄薄的唇,出色的王官和他父親如出一轍,只是希望他不要像他父親一般的無情,那樣景欣就要跟著他受苦了。
都說將死的人心裡透徹、明瞭,到死方將這世間的一切都看開了,才知道那些愛啊恨啊,是那樣的沒有意義。那個薄情薄性的男人,最終都沒有來看她,她等不了,再也等不了了,其實就算等到了又能怎樣?
手伸到枕頭下摸索半天,她拉過兒子的手,將一枚小小的指環放在兒子掌心,眼神轉到景欣身上。
向陽明瞭她的意思,執起景欣的手,將那枚式樣簡單的指環輕輕套到景欣的指上,沒有誓言,沒有承諾,沒有親吻,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套牢了她的一生。
他甚至連一個交替的眼神都沒有給她,急匆匆轉過頭,一臉擔憂的望著母親。
景欣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一顆心劇烈的亂跳,像要衝出胸膛。
她微微收攏五指,將那枚冰涼握在掌心,拇指腹慢慢磨梭著光滑的戒面,掌心的溫度很快就溫暖了小小的指環。
蔣母無力的笑了笑,似乎有些累了,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景欣還在課堂上,門呯的一聲被撞開,蔣向陽闖了進來。
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一教室的人都愣住了,珊珊更是一頭霧水,景欣不是和王洛舟在一起?怎麼又和蔣向陽攪到了一起?這形式太複雜了,她一時搞不清楚狀態。
蔣向陽的臉色很不好,他會如此魯莽的在課堂上將她帶走,一定是蔣母出事了。
景欣跟在身後小聲問:“向陽,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你現在跟我去一趟醫院,我母親情況突然惡化了,半小時前吐了好多血,昏過去了,這次恐怕撐不下去了。”他背對著景欣,說得快,也走得極快,似乎不願斟酌那每個字後面的意義,只是快速的說著事實。
就像是一個人內心裡不願想起那傷心的事,而選擇遺忘一樣。
蔣向陽又何嘗不是在逃避?
他蒼促的背影讓景欣覺得心疼,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出,男子一張臉上是怎樣的傷悲,只是走得極快,不希望她看見,即使看不見,她的一顆心繫在他身上,依舊能夠深切的感覺到他的痛。
景欣小跑著碎步追上他,從手後握住他的手掌,希望謁以此將自己的力量傳給他。
醫院裡,蔣母剛從昏迷中甦醒,非常虛弱,她嘴唇蠕動著,已經聽不到聲音。
蔣向陽將頭湊過緊貼著母親的嘴巴,她輕輕的說:“向陽景欣。一輩子在一起。”
彷彿四面八方的悲傷齊湧上了男人的心頭,自己是何等的不孝,到現在都沒有讓母親完成心願。
母親一直希望在死之前能夠完成心願,看到他和景欣結婚,他原本是打算母親狀況好點,將她接回家中辦了這件事的,現在看來已經沒什麼希望了,不禁悲從心起,聲音哽咽在喉嚨裡。
大手拉過景欣,兩人雙雙跪在母親床前,男子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