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地在書架之間快速而令人眼花擾亂的晃動穿梭。
除了精通“兩儀劍法”的這兩位白衣小童之外,花招手下還有十三位被稱作“藥引”的人。有的人用五錢秋天的幹螞蚱腿,一兩運河的幹泡沫,兩棵最先從棗樹上掉下來的紅棗,佛前的第五柱燈芯……還有閏六月那一年第一場雪的雪水作藥引,而花招用的卻是人。
一群裸體純潔如雪水的少女。
少女手上有刀,彎如殘月的短刀。刀光如一張嚴密的網,網向龍軍。龍軍就是一副藥,少女就是引。
啟用藥性的藥引。
一位端金盆的小童,也在此時,小手在盆上輕拂,溫柔得就似在撫摸一位嬰兒的面板,一道細小的水柱如箭般從盆裡噴出,竟比風還疾。
龍軍竄出、縱身、躍起,想衝過去,突破這張網,可是,無論如何奔跑,跑得多快,多急,猶如過街老鼠在迷宮亂竄,卻發現自己幾乎還在原地,而身上竟已有幾處負傷,衣衫下襬也被水柱穿透。
小童的武功竟比“藥引”還高。
龍軍忽然不動了,甚至閉上了眼睛。少女們一旦貼近,他聽聲辯風,來招拆招,將其擊退,眨眼,有幾位少女受傷,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倒下的就將是屍體了。
一切馬上安靜了下來。
只要我不醒來,世界就不存在,只要閉上了眼睛,江湖就沒在眼前。牽一髮而動全身,可是,“發”都無法動,又如何牽動全身?
兇狠、機智、冷靜,已達一種極至。一個東西到了極至,便無法進行下去了,便要轉化了,不轉化,就是死路一條,而一轉化,就極可能在山尖之上飛翔起來,從而一覽山小,風輕雲淡了。所以,有時不妨閉上眼睛,或者退後一步。
閉上眼睛,是為了更好地看世界。
花招的眼中也不禁露出讚許之意,她終於等來了一個值得等待的人。
“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想不到你也在柳園。”龍軍睜開眼,嘆了一口氣:“如果知道你在這裡,我一定不會來。”
“你也認識我?”花招有幾分得意:“我們好像沒有見過面。”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行走江湖的人如果連‘殺人與救人都是幫助人’的一代名醫花招也不知道,真的是白混了。”龍軍淡淡地說:“至於我這樣的人,就不值得別人留意了。”
“你是殺手黃少?”
“是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花招淺淺一笑,明知卻故問:“不會是來看我吧?”
龍軍聳聳肩:“喝醉了,四處走走,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可是這裡不行。”花招神情一肅:“而且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喝醉了。”
“有點酒意都被你的手下嚇醒了。”龍軍苦笑,他說的是實話,有時候,對敵人說一點實話,八五八書房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
“你是為了這個人來的吧?”花招指了指鬼鷹:“他就快醒了。”
“是的。我是來殺他的。”
“為什麼?”
“因為有人給了我十萬兩的銀子,我卻沒有殺死他。”龍軍說:“你也清楚,做我們這一行,是要講信譽的。”
花招微微一笑:“你要殺的人好似叫龍湉吧?跟這個人好似不是同一個人。”
“我不管他是誰,我只知道見到他的時候,他叫龍湉。”龍軍肯定地說:“如果當時你扮成那個樣子,我也不會客氣。”他嘆了一口氣:“儘管我死在你手裡的可能性比較大。”
花招承認,對龍軍這套理論居然很欣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同一種型別的人,都有特殊的浪子心態——超級敏感、極度自尊、非常自卑又自信、相當倔強、深刻悲情、容易衝動、只顧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