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現下東陵大局初定,他需要知道每一個人都在做什麼。
他手下有的是人,上官驚驄在這兩天裡在做什麼,他很清楚。。
他沒有阻止。
林小蠻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他不要想起任何一絲和這女人有關的事情。
這一見,他心裡又起異樣,她不過是模樣和翹楚有幾分相像。
他還瘋了不成。
“你怎麼過來了?”
新帝的聲音有些冷漠,似乎極不待見她,小蠻內裡腹誹,臉上還是笑笑尋了個藉口,“皇后娘。娘為你老人家分憂,讓我進宮,和我談談我和驚驄的婚事。”
新帝眸色更沉,小蠻心裡又罵了兩句,繼續笑道:“後來聽說這邊熱鬧,便和娘。娘一起過來了。”
新帝聽罷,不再搭理,只和沈清苓下棋,小蠻氣得想將抓把棋子扔他,亭子甚大,石座卻有限,新帝命人給皇后賜座,卻似乎把她忘了。
小蠻皺皺鼻子,只好撫著大肚子站在一旁。
冬凝、佩蘭和七王妃幾人不忍,只是,冬凝方起來,新帝的目光已落到她身上。
冬凝一驚,只好咬唇坐下。
上官驚鴻對自己禮數到,卻很是冷漠,榮瑞皇帝不得已之下只好問方明,得知當年上官驚鴻和莊妃之事真正來龍去脈,恨極莊敏,亦連帶恨上驚驄,對小蠻自是不喜,更不命人賜座。
小蠻墜著肚子難受,看沈清苓敗,翹眉換座,又與新帝新開一局,新帝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笑容淡淡,似乎很是愛看翹眉思考的模樣,她心裡又慟又怒,本想一走了之,想起皇后的話,想起他的傷勢——
郎霖鈴這時也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新帝下子之際,翹眉卻緩緩抬頭,衝她妖嬈一笑,宛報殿中之仇。
四周都是朝官,命婦竊然打量著她,眼中嘴邊都是不經洩露的笑。
因為在他們所有人看來,她只是驚驄的小妾,可以隨時捨棄?
因為她就像一個小丑?
小蠻只覺得眼睛深癢,彷彿以前也遇到過這些,她趕緊去擦眼睛,卻擦落滿手涼。
憑什麼因為她像翹楚,便要她做這些事?
她不是傻子,她會看、會因為一些蛛絲馬跡從下人嘴裡打聽。
為什麼她卻還是想幫皇后將這事辦成再走?
但又憑什麼認定翹楚在上官驚鴻心裡那麼重要,她開口就一定能成?
翹楚是重要到他去封新妃,亦從不曾追封的女人。
是誰的聲音在耳邊而過——以後必不讓你再跪。
她握緊手,扶著大肚子緩緩跪到地上,低聲道:“皇上,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午後的御花園突變得有些靜。
所以,她能清楚聽到棋子突然滾到地上的聲音,但她不敢抬頭,她滿臉淚水,怕別人看到笑,所以,不知道那是誰的棋,他的,還是翹眉的。
朦朧裡,新帝的聲音冷冷傳來,“什麼事。”
“看在驚驄護國份上,你不能先答應我嗎?只是一樁小事……”
“先答應你?永睿公主於國無功嗎?她想問朕討要東西,也需千方百計設法贏朕方能得到,你憑什麼?行,你不妨也來一局,若贏過朕,朕便允你所求。”
小蠻疼怒得渾身發抖,倔強的脾氣反上了來,她咬緊牙,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像在哭哽,“那好,只是,只是……我長在農家,不大會這些,這下棋過程中……遇到我不知道的規則不懂的事情,你能不能教教我?”
不知是誰一聲輕笑,接著便有些笑聲隨之而起,嘲諷有之,譏刺有之。
再不願意去揣測好意惡意,這些感情色彩還是能讓人輕易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