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剩我們兩個人。
抬頭望著天邊,不知何時點點星子已從深黑的天幕中探出頭來。這些星星離他那麼近,又是那麼明亮燦爛,像是在黑緞子上打翻了珠寶箱,奢華美麗的仿若夢境。真的美極了!原來他這一生中看的最美的星光會是在這麼狼狽的時候,在一個鬥了四年的人背上看見的。
他低下頭看見軒轅慎之頸後散下來如子夜般的烏髮。總是儀態優雅的“冰狐”居然為了來救他弄得這麼邋遢。他原本應該感到好笑或是得意的,可是此時在他心中湧動著的是……算了吧,辭官後可能就永不相見了,還想什麼?閉目嘆了一聲,他把頭輕輕地枕在軒轅慎之的肩上。
背後那個纖弱的身體柔軟而溫暖,帶著香氣的呼息從耳後拂到臉上,莫名地讓他心跳有些紊亂。軒轅慎之把往下滑落的尹臨雪向上託了一下,睡著了嗎?竟對他這麼放心?他輕輕哼了一聲,這小子當了四年的官還是沒有一絲威嚴,這般纖弱還想到什麼地方去闖蕩?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京城吧。側過頭望著他枕在自己肩上的恬靜睡容,這一刻,軒轅慎之緊繃了一夜的心,終於慢慢地放了下來。
在寒風凜冽的沙漠中步行了幾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回到了營地。此時天邊剛剛微露魚肚白,焦慮得快要一夜白頭的王康在欣喜地從營中奔出。
“將軍辛苦了,尹大人他怎麼了?還好吧?”
軒轅慎之回頭看著尹臨雪如嬰兒般純淨的睡顏,“他沒事,睡著了,”
“我來把尹大人抱進去。”
王康在伸手想將尹臨雪從已經疲憊不堪的軒轅慎之背上接過來。
軒轅慎之微側身子,避開他的手,“不必了,去帳中請軍醫過來,他的腳傷了。”
尹臨雪朦朧中聽到耳邊有講話的聲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營中,正斜靠在軍帳的床上。幸好現在醒過來,冷汗猛然一下子溼透了他的衣背。他居然睡著了!他怎麼會犯這種足以惹大禍的錯誤!
軒轅慎之正和軍醫說話,見他醒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痛也只得忍著,難道要他廢了這條腿?”
“可是……”軍醫為難地看著尹臨雪,“要把折斷的骨頭重新對好位置,這樣的疼痛,大人他會受不了。”眼前的這位是監軍大人,雖不該這麼想,可這麼粉雕玉琢的嬌貴人兒真的讓人不敢下手。
軒轅慎之瞟了軍醫微顫的手一眼,淡淡地說了聲:“我來。”隨即回頭吩咐王康在,“去拿些烈酒來。”
“你要做什麼?”尹臨雪睜大眼睛,他們這是什麼架式?
“為你正骨。”軒轅慎之將酒瓶口湊到他嘴邊,“喝一大口。”
尹臨雪連忙搖頭。“不喝。”
“不喝也可以,我不介意你清醒地痛一下。”
眼看逃不過去了,尹臨雪瞪著他把酒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周福端進了一盆清水放在旁邊,軒轅慎之將布巾打溼捲起尹臨雪的褲角。尹臨雪一驚,想要往後縮,軒轅慎之握住他白玉般的蓮足說道:“別動。”隨後便拿起打溼的布巾,凝神清洗他小腿上擦傷的傷口。
尹臨雪的臉頓時紅透了,抬頭心虛地看著站在軍帳中的軍醫和王康在他們,發現他們的臉色也不比他好多少。他又氣又急地瞪著他們,你們這是什麼表情?他怎麼知道軒轅慎之為什麼要這麼紆尊降貴?
這樣的畫面讓人不多想也難,王康在他們難堪地低下頭。
都是你!尹臨雪忿忿地看著引人遐想尚不自知的那個該死傢伙,不該遲鈍的時候最遲鈍,你不知道這個樣子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有多曖昧嗎?
“正骨的時候你不會哭吧?”軒轅慎之一面清洗著他的傷口一面問道:“你要是哭出聲來,你那七零八落的官威可就更剩不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