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腦袋,沒精打采地說:“沒事,我們走吧。”他們兩個透過傳送陣離開,一路上,曲寧萱都沒說話,恆陽謹記鏡越的教訓,也就不發一言,唯有送她到了織雲殿,寒暄幾句後,恆陽就告辭了。
一感知他出了結界,曲寧萱再也支撐不住,她用顫抖的手緩緩取出一塊帕子,用力捂住嘴唇。喉頭的腥甜終於不用被嚥下,霎時間,純白的手帕,以及握著手帕的右手,都被嘔出的鮮血染紅,還有些血珠順著指縫滑落,滴到她純白的衣裳上,就好似雪地中的紅梅般嬌豔,卻帶著不詳的悽清意味。
青色的火焰將帕子燒燬,卻又讓曲寧萱嘔出一口鮮血,渾身經脈有如絞痛,頭也好似要裂開。
竟已到了這種程度,連最普通,幾乎不耗什麼力量的火焰,都能讓自己的反噬加重……
正當曲寧萱露出自嘲微笑的時候,身子卻突然一震,霎時間,她體內的力氣被全部抽空,竟生生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不僅如此,這個無法控制身體的動作,也讓她渾身上下有如萬蟻噬心一般,痛不欲生。
她想要站起來,渾身卻使不上力氣,她嘗試著輕輕挪動手指,卻好似被無數跟針紮在身上一般,令人痛不欲生。
織雲殿素來簡樸空曠,就連正殿的地板,都不是潔白無瑕的美玉,而是冰涼無比的石板。平日穿著鞋子,踩在上頭還不覺得,今日躺在地上,卻讓人覺得寒氣沁到了心裡。
這就是,天道的懲罰……麼?
曲寧萱想笑,卻發現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她想哭,卻發現自己已無淚可流。
唯有這種時候,曲寧萱才發現,命運對衡天者有多麼殘酷——永遠孤單一人,縱有朋友,也不可能長久陪伴於你。就算,就算死在這裡,也沒有人會知道……沒有任何人……
想到這裡,曲寧萱突然覺得很累,她想要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卻又不敢。因為她害怕,自己這樣一睡,就無法醒來了。
為了對抗連綿不絕的睡意,她盡力挪動手指,寧願體會那慘烈的痛,也不願讓自己睡著。不僅如此,她還開始努力回想前世優美的詩詞,在心中默默地,一遍又一遍的背誦,讓自己心境放空,卻始終無法抵抗從心底升起的冰涼。
寒冷、疼痛、絕望,這三樣東西伴隨著一直躺在地上的她,讓她幾欲發狂。
明明,明明父神慶典已經結束,三大上仙已經回來,可是,織雲殿卻一直無人造訪。呵呵,是呀,他們忙著管理妖界間諜之事,忙著處理罰罪之地的結界,忙著……總之,他們有很多事情要做。再說了,審問之時,誰都站在一邊,根本就不需要喊她來作為衡天者,她早該習慣寂寞,不是嗎?
可我不是蘭泠,我不是真正的蘭泠啊!誰來將我扶起來,無論是誰,哪怕是我最最討厭的碧染都好。我很冷,真的很冷。不知過了多久,曲寧萱終於忍受不了這等絕望。
她不是生來孤僻、已經認命的蘭泠,而是曾經擁有過親人、朋友與閨蜜的曲寧萱,所以她終究沒辦法習慣冰冷與孤單,還是一如既往地渴望著溫暖……她累了,不想活下去了,那麼,就這樣吧!放棄一切,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陷入黑暗的那一霎那,曲寧萱感覺到似曾相識,溫暖到讓她想流淚,消除了她身上 一切痛苦的金色光芒,以及,彷彿越過無盡空間,悄然到來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清冷高華,難描難畫,卻透著無法掩飾的孤寂,明明不曾見過,可就是這麼一個模糊的剪影,卻如此熟悉,“你,你是睡?”她努力想要睜大眼睛,看清那人的容貌,卻始終未果。
身子被對方抱起,鼻尖也傳入清幽到幾不可聞的淡雅香氣,她想要伸出手,可明明是咫尺的距離,卻好似遠在天邊。下一刻,她終於徹徹底底陷入昏迷。
不知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