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州牧,今年過了冬,就是第五年了。”王商拱手道。
“昔年舍了朝廷家業,向先帝求了益州牧的職務,爾來馬上要五年了,讓人唏噓啊。”
“昔日州牧任九卿之首,為生民計,委身前來益州。志節高遠,令人折服。”趙韙也是拱手道。
“哎,趙司馬,當年董扶和我說,蜀中有龍氣,又是高祖龍興之地。我才來益州的,這個你是知道的,王從事自己人,不必在講客套話。”劉焉的眼睛亮了一些,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他當年在朝中先後擔任雒陽令、冀州刺史、南陽太守、宗正以及九卿之首的太常,仕途較之常人,可謂是無敵一般的存在。只要沒出亂子,基本上板上釘釘的三公。聽了董扶的勸告,說蜀中有龍氣,才委身來蜀,他自己的想法是去交州的。
“益州一十九郡,若是盡入州牧轂中,董扶之言,也未必不能實現。”(這裡插幾句題外話,益州是整體的州名字,而益州下面還有個益州郡,也就是李顒管理的。蜀是整個益州中部的代稱,另外還有個蜀郡。如果正常走,劉焉攻敗任岐後,因為天火燒了他營造出僭越的龍袍等物,他才遷治所從廣漢郡的綿竹遷至蜀郡的成都。前文都沒有交代清楚,怕大家益州的州名和益州郡的郡名以及蜀地和蜀郡分不清楚,在這裡和大家提一下。)
“恩,誠如文表所言啊。”劉焉又嘆氣道。他張著雙手,圍在火爐前取暖。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與細密的皺紋相互跳動,眼神中看不出悲喜,只有一絲惋惜。
“成都那邊的卓膺、黃元他們,守得住麼。”
“卓將軍倒是忠懇,成都物資豐腴,城高塹深,想來應無大礙。只是黃郡守...”趙韙拱手繼續道:“前番我等直接棄了漢嘉,黃郡守頗有怨言。韙擔心會被小人所趁。”
卓膺和黃元鎮守成都,黃元之前是永嘉郡的太守,後來永嘉因為戰略收縮直接放棄了。停戰之後黃元在蜀郡得了職務,但是一直不得志,牢騷頗多。
“不若我等明日整軍回綿竹如何。”劉焉好像沒有聽到趙韙的話一樣,盯著爐火打斷道。
“額,巴郡尚有可戰之兵,若是州牧擔心綿竹。韙願留下來與嚴將軍同守江州,請主公安心回援。”趙韙大驚,劉焉一張嘴就要把蜀中的重要戰略點江州放棄,這可讓他接受不了。
“恩,趙司馬在江州,應可保巴郡無虞。主公領兩部回援,誠為持重。”王商也明白江州對益州的重要性,如果說巴東是荊州入蜀的門戶,那麼江州是整個益州的樞紐。不管是誰得了江州,無論是自守還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能用兵。
他二人均聽出劉焉的退意,一個作為當年棄官跟著劉焉入蜀而來的東州人士,一個作為本土扶植起來的人物。此時黃權回綿竹,法正回武陽,他們再不開口,怕是以後難辭其咎啊。
“焉不做他想,唯擔心吾兒季玉也。”劉焉的年紀大了,很多佈政和用兵上其實都是為了今後考慮。如果說前幾年入蜀的時候,他還有一腔幹勁。如今他身體不好,加上現實情況,讓他很擔心身後的事情。
“範、誕二位公子在朝中安好,璋公子素有賢名。我等益州上下齊心,請使君安心。”
“恩,如此甚好。二位,回吧,明日著手回軍事宜。趙司馬,江州就委託給你了。”劉焉擺擺手道。
趙韙立時跪下道:“請使君放心,我等江州上下,定能驅逐荊賊,以安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