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多禮了,哪能讓您給我道歉,過去的便過去了吧。”
她這般好說話,等著她為難的柴珣莫名鬆了口氣。
這莫名其妙生出的事端,就這樣消解。
柴珣默默捂著生疼的腰側告退,只踏出殿外前,身後傳來隆慶帝的聲音。
“如今多事之秋,好生待著,等著。”
柴珣回首再謝,一身冷汗出了殿門去。
待他走遠,趙鯉將碗裡剩了一個底的燕窩倒進嘴裡,便要告退。
卻聽隆慶帝長嘆一聲:“家門不幸,生了個無可救藥的蠢物。”
趙鯉斜眼覷了隆慶帝一眼,不敢答話。
人家吐槽人家的兒子,去附和就太蠢了。
見她眼觀鼻鼻觀心,隆慶帝沒形象地從紗布縫隙探手去撓頭皮。
家事煩人,還是修仙有趣又自在。
隆慶帝撿了自己身側小桌上,牡丹樣式的酥皮點心遞給趙鯉:“去玩吧,阿晏在宮門那。”
他帶著些笑意說道:“那裡可有熱鬧看呢。”
柴珣出了殿門,滿頭大汗被寒風一吹,他竟打了個寒戰。
這時才長舒了一口氣。
不管發生了什麼,這一關他應該是過了。
臨離開時,隆慶帝口中所言的好生待著、等著,被他解讀出不少意思。
尤其等著這兩個字,更叫柴珣咂摸出一些欣喜意味。
他望著殿前擺放的那隻銅鼎,緩緩揚起唇角。
他還沒有出局。
喜了一陣,他又臉色一變——他孃舅還在宮門外。
老孃舅的脾性和那張嘴,柴珣還是清楚的。
忙撩起衣襬疾步走向宮門,須得叫他那孃舅管住嘴巴,莫再讓事情生變。
柴珣一路小跑,穿過重重宮門。
然靠近華光門時,他聽見了陣陣哭喊,還有人在大聲宣讀旨意。
“通政參議覃魁,所為不端,罔以不道,罷官去職,杖十。”
小順子手舉一沉重的卷軸,立於城牆上,高聲宣讀。
下邊被罷官去職的覃大人,精神萎靡。
捂著被趙鯉折斷的手腕,愣愣張著嘴,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待到兩個舉金瓜錘的大漢將軍行來,他才突然醒神。
還來不及喊冤,便被盧照一把扯下官帽。
覃魁忙舉手去護,盧照唇邊一抹冷笑,一掌拍在他斷掉的手腕上。
覃魁手腕子咔嚓一聲,當即歪成一個可怕角度。
“覃大人,失禮了。”
盧照嘴上客氣,但剝覃魁官服的手一點不慢。
粗暴地帶上不少私人情緒。
覃魁半隻腳踏進棺材,劇痛之下花白頭髮散開。
顯得狼狽至極。
又驚又懼之下,下意識去找柴珣。
一抬頭卻見宮牆上,擺著一張官帽椅。
身材頎長的男人正坐上方。
眸子望來時,冷厲如冰。
覃魁委頓在地,聲音不自覺發顫:“沈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