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一時竟像是鬥氣般彼此側對著僵持著。在這兩相沉默中卻又分明存在著些什麼,彷彿那叫作“笑比春花”的東西已經浸透全身,滲進皮肉,滲進骨髓……讓人渾身像是沾了毛刺一般不自在。
不覺,耳側的喘息聲似乎有些沉重,我不覺瞥一眼過去,他卻並不理會,而是動了動埋首在我頸間,將撥出的熱氣盡數噴撒在我的面板上。可巧不巧,胸前若有若無地感受到某種不可思議的起伏,任我再天真再遲鈍,也不得不意識到……
“太子殿下,色字頭上一把刀。”我壓制住自己愈發酥軟的脈搏,強迫自己的呼吸正常下來。
“……哼哼……忍字頭上,也是一把刀啊……”頗為戲謔地調侃一句,他的手緩緩歸位,卻扳過我的身子將我推開一段。
頸間的熱氣消失,自由的空氣終於離我越來越近了。可浴桶原本就不大,我和他還要這麼擁擠地待到何時?
當作外衣的披風早已被扯開,兩條繫帶鬆垮地糾纏在一起,這一轉身便再也支援不住滑落下去。而貼身的鬱金香色卻總算重見天日,那耀眼的色澤即使沾了水也是一抹逃不過的豔麗風景。我不禁撤開一些距離拉緊衣服,側首時戒備的眼神卻叫趙凜不由失笑,那張面上頓時燦若桃花,眉角飛揚。
“喲……欲拒還迎麼?正合我胃口……”
他話說的不經心,我的心跳卻不禁哽了一下——今晚過後,“丁辛”的所謂名節鐵定就被我毀了,而這些,我不是一早就預料到了嗎?
“殿下……京裡還好嗎?”我想要尋個什麼話題,好驅散這尷尬的氣氛。
“京裡?皇宮裡嗎?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他的答非所問從語氣上判斷,好像真的沒有聽懂我的話似的。
“既然殿下不知,那想必李公子會知道些吧……”我不禁莞爾一笑,心中已有打算。
他那驟然緊鎖的眉頭似乎糾結得更深了,兩眼卻不曾離開過我半秒鐘。
“我為何在此,殿下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幽深的眼瞳中折射出一抹寧寂而怡然的光,他無所謂地雙臂一交叉,像是看好戲一般,嘴角咧出一絲仿若幸災樂禍的笑容。“你是說東川的事?”
“你知道?”才一問出便馬上自覺多餘——那麼大的一件事,他怎麼會不知道呢。“也對,恐怕沒幾人不知道……”我兀自囁嚅道,忽而抬起雙眸,鄭重其事地看向他,“殿下,有一樁交易,不知您感不感興趣。”
“……願聞其詳。”大喇喇地仰靠在浴桶邊沿,趙凜就這麼大大方方地任由胸前風光赤裸在微涼的空氣中,越顯慵懶的眼神卻飄忽不定,似是看著我,卻又似穿過我看向別處。
“殿下應該聽過一個人……叫‘謝雲寒’。”
話音未落,他甫自適然的目光陡然間又收緊。我不禁淺淺一笑,心想還真讓我瞎貓碰上死耗子,提對了人。
“已死之人,提他作甚……”趙凜沒有否認自己知道這個名字——好,至少他是有意認真和我一談。
不顧他索然的語氣,我篤定地搖搖頭,“他沒有死。”
“他沒死?”那雙眸子裡充滿了急切與希冀,似乎這人與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一賭,終究對了。
“實不相瞞,幾天前丁辛還見過他。”雖說這“幾天前”其實是十幾二十天之前了,不過我卻有種感覺,謝雲寒一定沒有走遠——之前不是還聽過“彩翎雁”又在附近出現的麼?就算趙凜派人去打聽,他也應該不會查到比我所知更詳細的細節。可一想起那人離去時的情景,心頭竟然還是難以釋懷,只為他輕易攪了人的心思卻又輕易地決絕而去。
這個世界,本來就只有過客與過客之間的匆匆交錯,又有什麼可稀奇的?那個死人,最好永遠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