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袁園握著玉佩,撐起身子喚住了林逸詩道:“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她總不能一直叫他舞劍少年。
“武面。”林逸詩愣了一下。
“武面?”袁園若有所思地小聲自語道:“好奇怪的名字。”
“因為我屬伎籍,不能有名字。”名字就是他的過去,就像靈魂深處的烙印,永遠無法忘記。但是一提起自己的名字,便總會不斷提醒著那些不願回首的過往。
“你原本的名字呢?”可憐自己遭遇的心情也延綿到了眼前這個自覺低賤的少年身上,袁園忍不住問道:“我可以還你名字,換你自由。”停頓了下,她輕聲補充道:“下了船後,你不用跟著我,天涯海角隨便你去。”
林逸詩呆待著立在門口,不可置信地望著袁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人不是向三王爺要了他麼?這個女人不是借酒佔他的便宜麼?為什麼要現在說要放他自由?她難道不知道一旦編入伎籍,無論是逃往何方也無法真正的過屬於自己的人生,呵呵。
見林逸詩皺眉望著自己,臉上甚至看不見星點喜悅,袁園有些疑惑:“為什麼不開心?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不是很好麼?”
“琪小姐是在戲弄我麼。”林逸詩臉色有些難看,對她的內疚也被怒氣完全覆蓋,他走到床邊,微微彎腰,抬手取下綁在額間的髮帶,冷峻道:“你來告訴我,我如何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袁園愣住了,那是一個烙在額間的大字,生硬而醜陋。“伎”觸目驚心地在他的額頭上,似乎已經同他皮肉相連,一世難分。她有些無措,自己無意間又觸碰了這個少年尊嚴的底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喃喃道,低頭不看他的印記,道:“對不起。”
袁園屈膝坐在床上,雙手捧著臉,眼淚從指間不斷流出,肩頭激烈地聳動著,對駱陽的思念,對大哥的擔心,對吳霏的恨意壓抑在胸中,終於如山洪般爆發,放聲痛哭了起來。為什麼她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為什麼她總是做錯事!就連想幫助一個少年脫離伎籍都做不好!
林逸詩現在對眼前這個狀況有些慌亂,琪磷竟然突然大哭了起來。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起身離開,可是走在門口卻停下了腳步,佇立在門口,默不作聲地望著捂臉大哭的琪磷,又怕她想不開自盡,心道還是看住她才好。
“我是真心想還你自由的,真心的,……我不想要你做這些事……是劉暢硬要把你送我,”袁園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滴解釋道:“我不是存心戲弄你,我不知道伎籍會是這樣的!”想她一無是處,又笨又惱人,又容易掉眼淚,如何去當好一個王爺?如何替大哥尋下毒之人?又如何為自己報仇!
她心中越想越發難過,抽抽搭搭道:“我對這個世界也好陌生,一個人回北蕭,沒有大哥和雙兒可以依靠,我要孤身撐起宗南王府,面對好多自己從未沒有應付過的事,心中很亂很怕。”
她心中的無助和恐懼,不知應該同何人去說,就先深陷泥沼一般,而眼下的這個少年卻能讓她將心事道出,因為昨夜他可以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伙房幫工兒拼命,所以他是一定是個善良的人,他一定可以理解她的苦楚。
看來是自己一直以來是誤會她了,林逸詩皺眉聽著袁園的哭訴,心道:那琪磷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膽小,瘦弱,笨蛋,愛哭?可是她做的事情又那麼匪夷所思,她竟然能把陸野的玉佩那麼輕易地打賞給自己,還在船上的做伙房的小丫頭。要一個這樣的單純的女子挑起宗南王府那麼大的攤子,實在是太難為她了。
看著坐床上痛哭流涕的袁園,林逸詩的心也軟了一截,那個在大殿上為自己撿地上葡萄吃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她吧!也許她會是個很好的主人,因為她的心底不壞。內心洶湧一陣熱潮,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間成形,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