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端寧點了點頭,平靜地回答他,「我們是啊。」
樓下可能在玩遊戲,爆發出一陣又一陣歡快的笑聲。
有人尖叫鼓掌,說著活躍氣氛的話。只有陸端寧靜默地站在慕越面前,聽到他對自己說:「齊臨是我男朋友,我親口答應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呢?」
「所以……我跟他才是一對,你不可以這樣,知道嗎?」
陸端寧低頭與慕越對視,黑色的發梢微垂,掃過深幽的眼眸。他問:「你喜歡他嗎?很愛嗎?」
是不容許任何人插足的深愛嗎?
慕越遲遲沒有說話。
他好像已經醉了,意識混沌,只有纖長的眼睫毛輕而緩地撲閃。從陸端寧的角度,能看到他微張的唇舌,透著一點誘人的粉。
「愛……吧。」慕越說。
每次談及愛不愛,他總會想起許秋嫿,他厭惡她的愛情,厭惡她的放縱與拋棄來得那麼輕易,像個看客冷眼旁觀她的喜怒哀樂。
卻在耳濡目染下不可避免地,和她越來越像。
慕越仰起頭,望著陸端寧籠罩在柔光下的皎白麵龐。
其實他不敢,不敢問自己一句:
陸端寧不好嗎?
如果是他說愛你,你真的不會有絲毫心動嗎?
最終說出口的是——
「小鹿,你聽話一點,不要喜歡我了。」
「我最討厭……破壞別人感情的人。」
慕越靠著沙發睡著了,陸端寧偏頭,看到落在牆面上一道恬靜的影子。
與自己相隔甚遠。
影子交疊在一起時,陸端寧很希望有什麼能為自己開脫,諸如存在於他們之間的婚約,或者乾脆是酒精幻覺。
要麼能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接近慕越,要麼是能讓他在此刻喪失清醒和理智的東西。
但沒有,什麼都沒有。
在被這樣拒絕之後,他仍然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感知到自己的愛與慾望,就是如此的不道德。
慕越是被一聲脆響吵醒的,二樓燈亮著,陸端寧卻不在,只有黑貓抬起腦袋看了一眼,很快閉起眼睛,在水果盤裡繼續睡得四仰八叉。
喉嚨發乾,他喝了杯水,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現在是夜裡十一點,齊臨沒有上來找自己,聚會還未結束,樓下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上來,顯得過分安靜。
慕越下樓檢視情況,從樓梯往下望,來為雲姣慶生的客人都還在,三三兩兩圍坐在沙發上島臺旁,只是神色尷尬,彼此之間面面相覷,好像發生了什麼叫他們為難的事情。
慕越繞過他們,先看到地板上砸碎的酒杯,碎片被燈光照出晃眼的光。
他聽到小聲的勸解聲,柔柔的,好像來自筱筱。雲姣沒有領情,不管不顧地把她的手推開。
她仍穿著那身裙子,裙邊鏤空,像小蝴蝶一樣輕盈漂亮,腿邊的手卻用力握成拳,極力壓抑自己憤怒的心情,抬眼問:「我錯了,我又錯哪了?」
她紅著眼眶直視眼前的女人,「勞煩您大半夜過來挑我的錯,不如乾脆點告訴我,今天我又要反省什麼?!」
慕越循著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那個人。
端莊、嚴肅、毫不容情。
她是雲津遙,雲姣的母親。
這是慕越第二次見到她。
十年前,她將慕越母子趕出家門;十年後,她在女兒的成人禮上逼得她摔杯子掉眼淚。
面對雲姣的逼問,她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仍是那副寡淡而冰冷的面容:「雲姣,你太情緒化了,根本沒有聽懂我在和你說什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