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香立在門框邊。她可以從這斷牆上的草房瓦屋之間眺望到遠處一框一框的山光水色與田園風景。
[盤算]黃大香:別慌,何不把這空坪穴地整理出一個乾淨的去處呢?這樣的話,天冷可以在這裡曬曬太陽,天熱可以吹吹風,即使是下雨天,也能透過迷茫的雨霧舒口氣。而對小石賢來說,更會是一片自由活動的樂園!
黃大香拉過一把小竹椅在門邊坐下,凝望著遠處,在遐想中。
這時,陽光從牆上移到了她腳跟前的空坪裡。
[解說]黃大香守護著兒子剛從生死劫難中走了出來,她又找到了片刻的閒暇。在任何時候,無論是對過去與未來,她總能持有一種和平安然的心境。
[肖像]黃大香三十歲不足,頭額稍高,顯得敞亮,這似乎有失女性的清秀,但是,與她那方正的臉盤相配,又自有一種端莊持重的儀態。特別是,當笑容從她那恬靜的嘴角舒展開來,稍稍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時,則更能顯示出女性美的神韻:這是青春煥發的和悅光彩,也是成熟展現出來的慈善容顏。
[身世]十九世紀末頁,中國的山寨鄉鎮一片貧窮困苦,而且顯得格外遲滯落後,黃大香就出生在這裡的一戶勤勞農家,她經歷和目睹了那個兵荒馬亂、天災人禍接連不斷的艱難歲月。
比較而言,黃大香的家境並不算太差,除了耕種,家裡人也運些茶葉、土紙、竹木之類的物品遠出外地販賣,這雖然溫飽可得,但閤家老少人人常年勞累不堪。
[家庭]黃大香對童年時代的記憶十分簡陋:拾柴、燒火、割豬草,少不得隨時聽從父兄的招呼使喚。
最讓她難熬的是啟土紙:深沉的夜晚,微弱的月光,冰涼的山溪水,高高的石板槽,數點不清的溼瀝瀝的紙張和怎麼也驅趕不走的蚊子,與瞌睡同時而來的則是父兄的呵斥。
只有採茶的季節才能在野外找得到一點點歡樂:明媚的春光,空曠的山野,新綠的茶園和同伴們的歡笑。碰巧晚歸時也能追逐到一兩隻從路旁驚起的芒花雀。她從來沒有上過學,是家裡最後一名被纏過腳的女人。
她十八歲隨丈夫到小鎮謀生。丈夫讀過兩年私塾,人也長得文雅標緻。
開頭幾年,丈夫替本鎮的李家大院當過廚、跑過雜,還管過一個短時間的賬目。後來,他離開李家大院開了個小貨棧,黃大香則幫人做些針線活,她算得小鎮上的一把刺繡能手。添了個孩子以後,一家生活更是過得安然融洽。
生活的勞苦艱難未能耗去黃大香的青春活力。她那目光依然深邃清幽,眉宇間總是蘊藏著一種堅韌頑強的神色。
但隨後不久,因丈夫不善投機鑽營,再加上連遭幾次兵匪洗劫,店鋪破敗倒閉,黃大香這時才發現丈夫在外負債累累。
丈夫唉聲嘆氣,在家裡躺了好幾天,黃大香總是說些安慰的話,深恐他想不通走絕路。
卻不料,在一個大清早,丈夫說要去外地一家親戚處借點錢來做本,後來錢是搭回來了一點,人卻一去不復返:他棄家外逃了。
[述說]可憐黃大香,她是那種窮不要飯,死要爭氣的人,在紛至沓來的債主們面前,不要說爛賬賴帳,就是限期緩還的話也說不出來,只得任憑債主搬走了彭家所有的財物,連同她的嫁妝。
[返回]現在,孤兒寡母一貧如洗,頓時陷入窘境,連鋪蓋也只得臨時搭架在幾塊磚頭上了。
所幸的是,在神靈的呵護下,孩子奇蹟般地好了,母親又有了寄託和希望。
[插敘,片斷]這些天,孩子是沒有餓著,早上還吃下了半碗飯,母親卻一連餓了兩餐。為了孩子,這剩下的半碗“百家米”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吃的。
[片斷1]張仁茂知道大香嫂的為人,那天走後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