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對左右道:“塘兵有信兒了嗎,人還沒過來?我他媽援遼都比他走得快!”
很快,有人上前道:“將軍,大帥那邊說,敵軍已經接近二里外了。”
高應登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就亮了起來:“好,傳令援兵營,準備火盆!”
齊刷刷的衣甲相撞之音裡,陣前幾個地坑被人用火摺子點了起來,不過有其他盆子扣著,又被軍陣所遮擋,發出的光亮並不顯眼。
這一幕,在遠處土山上的劉承宗眼中,倒是挺顯眼。
這是劉獅子領軍作戰以來,對自己保護措施做得最好的一次。
他此時位於戰場正南,任權兒第二旅的軍陣之後,身處羽林、虎賁、宗人三營的品字包裹之中。
而且,由三個營構成的品字,包裹的並不是他的中軍帥帳。
而是楊耀的臨涼道駐防旅麾下,奇兵營副總兵馮瓤的車營。
馮瓤的車營裝備來自甘肅的標準車營,防護上可比元帥軍那些騾馬化車營要硬多了。
所以劉獅子膽大的很,在陣中堆了土山,只是並未舉火,就能輕鬆自在地用望遠鏡俯瞰戰場。
實際上在各營陣地之外點放的篝火,並不全為偵查敵軍,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讓劉承宗更容易地觀察戰場。
就在天邊泛白,黎明即將到來時,曹文詔的軍隊也終於在劉承宗眼中浮現出大片陰影,同時他們也看見了高應登第一旅的輪廓。
六千步騎,隨即加快步伐,快速接近至一里之內,步兵將各式火炮推在陣前,人們也不再避諱聲音,大聲呼喝著準備輪換炮彈。
很快,一輛輛載著佛朗機炮的炮車停駐,將炮口指向數百步外的敵軍陣線的幾處位置,將一顆顆炮彈轟出,隨後快速重複裝填,發起第二輪射擊。
而在這過程中,步騎兵的腳步卻並未停下,只是讓出火炮射界,從邊緣繼續向前快速推進。
同時第一旅部署於陣前的千斤炮也向進軍中的明軍發起還擊。
曹文詔在這時候就已經知道,敵軍有所防範,但他也早就準備,兵馬陣線以步兵在前、馬軍在後的佈置,就是為拉開拒馬設定的。
雙方火炮都沒有選擇互相射擊,明軍的佛朗機試圖砸開戰車防線;元帥軍的千斤炮,則紛紛朝明軍步陣轟擊。
頂著火炮狂轟,曹文詔麾下兵將又將陣型向前推進了百餘步。
這時,騎兵動了。
一隊隊馬兵在戰線上展開突擊,持三眼銃與弓箭,斜刺著奔向陣線之中的火炮位置,轉眼突破二三百步距離,將箭雨灑向炮兵陣地,試圖擾亂火炮的射擊。
但陣中同樣以弓箭對他們施以還擊,不過這種潦草的反擊方式,對賓士的披甲騎兵而言,如同瘙癢。
這一幕對曹文詔而言,無疑格外振奮,連忙下令各軍進擊,再度藉機將陣線向前推進,同時還派出小股騎兵,試圖自兩翼包抄。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土山上端著望遠鏡的劉承宗嘆了口氣。
他們進入二百步射程了,並且還在變換陣型中快速拉進距離,後方的騎兵也移動到兩翼,組成了大橫隊,打算越過步兵向軍陣發起衝擊。
拒馬之後,一道道火把正在兵陣中傳遞,引燃一根根火繩,當然還有戰車上對火把視若無睹的抬槍手,端著使用燧發銃機的抬槍只管瞄準。
一百五十步。
明軍的步戰鳥銃手立定,一排硝煙在陣前飄起,一門門湧珠炮被放置地面,在轟鳴聲中將炮彈砸向騾車陣線。
伴著鉛子打在戰車木板的噗噗聲,高應登的軍陣裡,也傳出嗚咽的號角聲。
一列列持握裝填多發彈丸火槍的重銃手,將一杆杆沉重火槍架設於戰車之上。
軍陣之前,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