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言隱約覺得,進西海的喀爾喀部,人馬已經有點太多了。
再說了,打尖路那才幾個窯子,你搶幾個番部,奪幾個婦人,偶爾來做買賣的四川漢人商賈把她們買回去賣到打尖路的窯子裡迎來送往。
搶幾百人,你想賣也得有人買啊。
卻沒想到這下把曲藏和尚聽急了,連忙阻止道:“拉尊,河州和劉承宗不是一家。”
小拉尊說得本就是氣話,這會一聽還未收住火氣,瞪眼道:“都是漢人,有什麼區別!”
曲藏和尚也沒經歷過劉承宗這種情況,好好想了一番該如何形容:“雖然皇帝封了他官職,但他和皇帝不是一家,進攻河州也不能報復他,反而會在外招惹強敵。”
“不可能!”
小拉尊言之鑿鑿,擺手道:“報信的說他是青海宣慰使,騎著個三品官。”
曲藏和尚也愣了,十分詫異地想了半天。
他在西寧、蘭州住過很長時間,見過上至達官貴人下到走卒販夫。
他皺眉道:“不應該啊,中土風俗不同,他們那邊不騎人。”
小拉尊搖搖頭,想不明白。
但他能想明白一件事:“老師說,他和皇帝不是一家,就是說這幫人現在沒家。”
當曲藏點頭,小拉尊臉上浮現出的不是興奮,而是擔憂。
作為跟大明邊軍較勁幾十年的火落赤部,他清楚明軍是什麼樣的構造。
所以他說:“那邊說,讓我派人去和劉承宗談……哥。”
小拉尊望向擺言臺吉:“你代我去跟他談談吧,看看他的人馬,是上萬漢人,還是上萬漢軍。”
小拉尊盤算了自己的力量,他有本部五千騎,算上依附於他的部落,大概能動員的牧民、番兵不到兩萬。
兄長古如黃臺吉那邊,本部三千騎,大概能動員九千人。
正因如此,他們兄弟能分別佔據,有肥沃草場的小河套與肥沃程度稍次的黃河西邊牧地。
並且能憑藉兵馬,在青海與烏斯藏之間進進出出,儘管在衛藏地區站不住腳,可藏巴汗也拿他們沒任何辦法。
對他來說,劉承宗的人如果是上萬漢民,那友好相處能為他提供很強大的助力。
但如果是萬餘沒家的漢軍出現在日月山北邊,對小拉尊來說,甚至比聽說哪個部落五千帳進青海還讓人害怕。
害怕的原因不在兵力、裝備這些東西上,而在於他們信佛了,那顏們都圍繞寺廟有莊園了,牧民也都圍繞寺廟有家了。
如果那是一支沒家的漢軍,那意味著啥?
那就不是他們在漢地進進出出了,而是漢人在圍繞寺廟的牧場進進出出了。
亡命徒變成別人了,這不攻守勢易了嗎?
“一面派人見他,一面派人備戰。”
曲藏和尚說道:“把藏巴送你的那些東西給他,看他用不用,用了就不必打仗。”
“藏巴送我的東西?”
小拉尊左想右想,尋思自己除了和藏巴打仗,也沒啥友好交流,他送過自己啥值錢的東西?沒有啊!
曲藏和尚面無表情道:“十六法。”
“十六法?”
小拉尊知道那個,那是藏巴汗在烏斯藏頒佈的法律,如今在青海有些番部也用那個,更多的會用過去的十五法。
但蒙古人不用,西海蒙古用的是俺答法。
小拉尊問道:“那個給他有什麼用?我給他俺答法行不行?”
“俺答汗做俺答法時身邊就有漢人幫助,律法與漢人相似之處極多,給他沒用。”
曲藏和尚搖頭後說道:“你把藏巴的十六法給他,他願意用,你就給他一塊牧地,向他收添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