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生氣的是啥?鄒鳳一直嘲諷人家苦海驛丞謝百興,說一聽就是個倒黴地方。
最後上任發現倆人同路,謝百興的苦海驛就在他前邊一站。
黃源是當地牧民的夏秋草場,一到冬天,牧民就都跑到苦海驛那邊了,因為那邊冬天稍暖和一點兒!
原來自己的地盤比人家還差。
不過到了黃源驛,鄒鳳也就釋懷了,反正都沒好到哪裡去。
苦海那邊向南向北都是山路,他這往北是山路、往南地勢平坦,只能要藉助當地人修的渡口才行。
過完年的倆月,鄒鳳試著開了二十畝地,但下苗過早,都被凍死了;養點十頭小牲口,一場寒流就兩頭還活著。
楊鼎瑞的先見之明體現出來,十二個獅子兵河北駐一個、河南駐一個,操持靠茶磚跟擺渡人換來的兩條渡船,剩下的人全成了獵戶,好在這地方野獸倒是不少,日子勉強支撐,活得比當兵還辛苦。
但即便如此,獅子兵的生活也比本地百姓要好得多,他們有銃炮兵器,當地百姓儘管人多也不敢搶他們,而且他們還有茶磚,茶磚在這裡是高價值貨物,能跟百姓換取牲畜和口糧。
憑藉這些,他們成了部落頭人爭相拉攏的物件,一月之內,十二名驛兵都娶了本地婆姨。
藉助本地番民的幫助,鄒鳳終於修起了三堵牆,黃源驛有了驛站的雛形。
直到三月底,一封來自苦海的口信打破了鄒鳳平靜的生活,來自肅州邊外的韃子大軍進攻了西寧府,北方送信的驛兵被截獲負傷,臨死前把訊息告知牧民,送到了苦海驛。
謝百興請鄒鳳過去,兩個驛丞大眼瞪小眼整整一夜,不知道沒有書信,該不該把訊息送到康寧。
正當倆人在苦海驛手足無措的時候,北邊先是跑來幾十個逃難的蒙古牧民,隨後數百敵騎追擊而來。
他們倆做驛丞都是懵懵懂懂,但涉及到打仗的事,卻是行家裡手。
苦海驛無險可守,謝百興當機立斷,把重灌備和難民、當地百姓都託付給鄒鳳,讓他帶人向南撤退,自己則率領十一名驛兵披甲上陣,就地組織防禦。
在三眼神銃迴盪于山谷的迴音裡,鄒鳳一路退到黃源驛,組織人手向南渡河,最後一把火燒燬渡口,黃河以北六百餘牧民和數十難民全部獲救。
但包括謝百興在內,苦海驛十二名獅子兵都沒逃過來。
逃亡而來的蒙古難民裡有個會說漢話的僧人,說他們是古如臺吉的部眾,遭受來自揣旦的突然襲擊,小拉尊不准他們渡過黃河,只能逃到漢人地方求大元帥做主。
鄒鳳神情複雜,人家讓元帥府做主很正常,古如臺吉的精兵強將都跟著擺言臺吉去了南邊,如今恐怕都在藏地安營紮寨了。
可是在黃源驛這個地方,哪裡稱得上是漢人地方?
方圓百里,只有十二個獅子兵和三堵土牆。
別無他法,鄒鳳只能硬著頭皮把求援的訊息向南傳遞,一方面檢查裝備積極備戰,楊鼎瑞讓他攜帶的兵器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遠道而來的蒙古馬隊在對岸燒燬牧民來不及帶走的氈帳,四處策馬遊曳,渡河繼續進攻的心思昭然若揭。
看著自己辛苦開墾出的二十畝地被馬蹄踐踏,想著苦海驛的好友殞命,鄒鳳怒火中燒。
別人勸說帶人向南撤退,被他一口回絕:“我是黃源驛丞,黃源驛沒了,還要驛丞有何用?”
鄒鳳想報仇。
通婚的好處在此時一覽無餘,驛兵們的老丈人、大舅子、小舅子們,全部被鄒鳳徵召,又從難民與部眾裡挑出青壯,組成上百人的隊伍,作為沿岸守軍。
雙方隔著黃河對峙,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蒙古兵缺少渡河手段,這條河上的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