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
旬月之間,他就在名義上統治了縱橫上千裡的土地,可他只有五千多個士兵,就算按塘騎那樣間隔一里站一個人,都站不滿這片土地十一。
這種局面令士兵從心底裡感到不安,更別說生命線和海北不連貫,這裡的生命線是從打尖路開始,經白利、德格、隴答至昌都的五座驛城,通向四川。
想恢復士氣,他必須儘快消化掉戰爭成果,讓士兵真的感覺到這裡是他們的土地。
不過這事很快就隨著擺言臺吉的到來迎刃而解。
獅子軍從西北向東方進攻,走的路又遠又長,擺言臺吉從昌都往這邊來倒是非常容易,沿著四座驛城,收到訊息的第六天就進了德格。
隨後幾日,擺言派來的蒙古牧兵陸續抵達,兩千軍隊在瑪爾康到德格一帶駐牧,這支兵力的部眾主要為古如臺吉和小拉尊的部眾。
與這支軍隊一同抵達的,還有擺言給劉承宗帶來一千多個名俘虜。
全是白利的貴族、頭人的子女。
各地貴族表面上爭相向劉承宗納貢獻降,實際上自吐蕃崩潰以來,康區貴族七百年來從未如此驚慌失措。
當白利王的大軍轟然崩潰,戰爭的勝利者是以維護奴隸而聞名的劉承宗,留下的貴族人人自危。
短短數日裡,各地持家的貴族一方面親自奔赴瑪爾康獻降,為留下領地做出最後努力。
另一方面,各地家族都讓在寺廟出家的長子次子還俗,派遣他們捲起家當,馬不停蹄逃向昌都,繼而逃往日喀則,依附於噶瑪政權的藏巴汗。
他們沒能耐請藏巴汗主持正義,只是想給家族留個火種,這樣一來哪怕領地被劉承宗收了,只要藏巴汗承認他們,將來就還有機會再回來。
但去往日喀則要經過昌都。
早在劉承宗還被林蔥王堵在金沙江西岸時,擺言臺吉就已經與強巴林寺達成協議,兵不血刃入據昌都。
在這場劉承宗與頓月多吉的戰爭中,除謝二虎等幾個依附於劉承宗的小部落頭目,眾多蒙古貴族出力很小,基本上負責搖旗吶喊這一重要工作。
但不論劉承宗還是擺言臺吉等人,都對這樣的局面感到滿意。
畢竟從擺言等人的角度上,他們率領部眾到囊謙不是為了讓人們死在戰場上,而是想進藏給自己掙個汗號。
蒙古貴族打心底裡樂意為劉承宗打仗,他們需要俱爾灣出產的生活物資。
但那頭獅子不讓他們搶劫。
不搶劫部眾就沒有作戰的積極性,劉承宗能約束蒙古首領們不搶劫,但蒙古首領沒辦法約束部眾不搶劫。
因此以擺言臺吉為首的蒙古首領們,是不敢幫劉承宗打仗。
人們擔心萬一打仗時搶劫被發現,回頭俱爾灣不給他們做買賣,事情才是真難辦。
所以稍稍搖旗吶喊一下,跑到昌都和類烏齊,佔領進藏的大門口,既能為劉承宗起到策應的作用,也能不多給自己找麻煩,基本上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於堅定跟著劉獅子打仗的謝二虎,情況跟別人不一樣。
他的部眾一直在柴達木盆地,跑到俱爾灣不是為做買賣,而是想從劉承宗這謀一塊牧地。
把牧地挪到海北,部眾都能吃上菜,打仗只是個小事情。
說白了他就圖那兩口醃菜。
基於這種環境,從康區逃難的貴族子弟有些化妝成香客、有些裝扮成牧民,歷經千辛萬苦抵達昌都,卻發現到處都是蒙古人。
迎接他們的是來自擺言臺吉關於撿石頭的命令。
其實這幫人陸陸續續抵達昌都,擺言就猜到多半是白利的貴族,但他需要這些人撿石頭,就沒有挑明他們的身份。
強巴林寺的和尚都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