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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佯攻

劉獅子長出口氣:“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啊,但事情不能光想一面。”

“他們對陣的龍在田是何許人,我不知道,但左、艾二將總歸清楚,艾萬年拖延病體在陝山之地追擊平叛,咬住農民軍便不鬆口;左良玉提兩千昌平勁旅,橫掃黃河兩岸。”

“而我的臨洮旅不過軍戶出身,你真覺得我現在下令,能把他們全須全尾地撤下來?”

王文秀不說話了。

其實這一幕,劉承宗在白天給張獻忠傳令的時候就已經設想過了。

他之所以讓師襄臨戰聽張獻忠的,就是因為他沒有把握能在夜晚對軍隊依然如臂使指。

指揮有距離、傳令要時間,夜晚旌旗不好使,又隔著渭水,軍令傳過去就有滯後性。

更別說黑夜裡隱蔽的臨洮旅僅有少數人舉火引路,他就算站在土山上都看不清軍隊到底走到哪兒了。

弄不好他現在讓張獻忠撤兵,軍令傳過去,張獻忠已經跟明軍打起來了,到時候臨戰撤退,萬一左良玉、艾萬年甚至龍在田抓住機會,一個反衝鋒追擊之下,很容易把臨洮旅打到失去指揮建制。

夜襲不容易,夜晚撤退也不容易,它都需要戰前準備,至少百總以上的軍官,都需要在白天實地勘察地貌道路,才能在夜晚失去指揮、失去聯絡後維持各部進退有序。

他們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劉承宗見王文秀滿臉憂慮不說話,便笑眯眯道:“不過也不必太擔憂,眼下張部已經暴露,現在撤退,是無功而返甚至無端蒙受損失。”

“白日裡我看了河南地形,山河包夾的河灘南北不過三四里地,雙方都不容易被正面擊潰,讓他先放開了打,我們伺機而動。”

不過實際上,劉承宗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他的動向其實已經被龍在田偵知。

龍在田在戰術上非常激進,儘管左良玉的命令是防守河南,但他麾下滇兵探子天一黑就潛渡渭河,到北岸設立暗哨了。

一方面是他曾率軍於四川逼退西川南下的馮雙禮,麾下滇兵對元帥軍不僅沒有畏戰情緒,還覺得所謂的北邊明軍都是弱雞,白長了大傻個子。

二來是其麾下土兵不懂、也不想懂那麼多,人家一萬軍隊從雲南遠征而來,走了四千里路,憋了一肚子怒火戰意,就是要幫龍在田效忠皇上、平叛立功。

夜幕下小心行動的滇兵泅過渭水,將北岸五里到十里之內出現大規模敵軍調動的訊息報告給龍在田,同時他也收到了左良玉對於東邊軍情的判斷。

兩相對照,龍在田攥著左良玉的書信,在火把映照的光亮下緩緩頷首:“左帥的判斷沒有,東邊是引誘佯攻,叛軍主力仍在河北,傳令各營,部署不變,仍以十四個營部署在河南。”

龍在田最早就是土官,哪怕到了如今麾下士兵也多為雲南土兵,編制跟正規明軍不一樣。

他是五百人編成一個營,營將由土千總擔任,實際上相當於正規明軍的一個把總司,但是在作戰中有更高的獨立指揮權。

這是因為他過去為朝廷效力,率兵征討於雲貴之間,更小的編制和軍官更高的獨立作戰能力,在複雜地形、面對分散且數量眾多的敵軍,能取得更大的優勢。

當然,還有很重要一點是方言的緣故。

單是龍在田這一萬軍隊,使用的語言種類就比劉承宗的敦塔兀魯斯還多。

所以龍在田不懼夜襲,夜間混戰,小編制的軍隊更難混亂。

在這一點上,他穩操勝券。

東邊駐軍的兩個土千總得了命令,更加放心,各領一營五百軍兵嚴陣以待。

很快在渭河以南的東部河灘,暗夜行軍的臨洮旅與嚴陣以待的雲南兵距離越來越近。

滇兵的土千總突然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