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一定是想要在將來幹一場大事。
渡過黃河,楊彥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而曹文詔的噁心旅途才剛剛開始。
曹文詔一直以為賊人都在延安府,可延安府安安靜靜,遍地荒村空屋安居樂業,沒有人。
就連楊彥昌也打不到人了。
一股子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沒有百姓、沒有賊寇,自然也沒有糧草,唯一的好訊息是白蓮教的勢力,似乎還沒有渡過黃河。
洪巡撫對他們望眼欲穿,直調至府谷縣圍攻王嘉胤。
人剛到府谷,三邊總督楊鶴帶了三百軍漢移駐寧州,距離他五十里外的,是率軍近萬的延安巨寇劉承宗。
能把人嚇死。
洪承疇只好把這支軍隊跟遊擊將軍左光先部,派往寧州。
當地的補給能力很差,故而左光先率五百人走長城一線,經環縣南下慶陽府直抵寧州。
曹文詔軍自帶乾糧,則走延安府、鄜州一線,自子午嶺進合水縣南下寧州。
其實劉承宗由多人組成的預警系統,哪裡都沒有出錯。
唯一出現錯誤的,大概就只是楊彥昌和賀勇,賀勇追隨賀人龍去了府谷圍城,所以無法給劉承宗傳遞訊息。
而其他人,都知道楊彥昌是自己人,便省得再跑上一趟,由楊彥昌通報訊息。
楊彥昌也想通報來著,過子午嶺抵達合水縣,他就打算通報訊息,偏偏屁股後頭洪承疇的調令又來了。
王嘉胤勾結北虜犯境,攻打沿途各個堡寨,洪總督要把調回去。
楊彥昌還沒來得及傳信,進攻行動就取消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向劉承宗傳遞訊息。
他們經子午嶺回還延安府,原路返回延綏鎮。
關寧的軍漢們產生了厭戰情緒。
哪怕不說從北直隸到延綏鎮這一路打一路走,單單從延綏鎮跑到合水縣,再從合水縣跑回延綏鎮,就讓他們躥了兩千裡地。
一個總督一個巡撫,在這兒遛狗呢。
曹文詔分身乏術,同楊彥昌商量:你不是像個瘋狗似得來回亂竄麼,寧州那邊劉承宗是你老手下敗將了,你去收拾他,我去支援延綏鎮。
楊彥昌不幹,他對自己實力把控極強,他的戰機還沒到,劉承宗不會輸給他。
等到啥時候劉承宗打算轉移,他的戰機就到了。
一眾軍隊怨聲載道的抵達延綏鎮,投入抵禦蒙古人的戰爭。
這也就是王自用在山西各個縣找縣衙訛了點糧食,沒讓軍士餓著,要不然這軍隊早崩潰了。
倆月連走帶打,前邊是賊、後邊是白蓮教徒,長官失和、相看兩厭,還竄了四千里路。
經常出現第二天一集結,馬兵想上馬,戰馬不給上;即使上了馬,行進間不提著韁繩,戰馬就要臥倒。
馬都頂不住了,他們光是在山西和駐軍換馬,就把部隊的戰馬換了兩圈。
拿著良馬換駑馬,拿兩匹駑馬換一匹駑馬,軍令如山,不想換也沒辦法。
好不容易,在長城邊打退了蒙古人,王嘉胤跑了,楊鶴那邊又對洪承疇發出調令,措辭嚴格,固原被攻陷了,韓藩為賊人所破,必須要調曹文詔進平涼平叛。
不過對關寧軍來說,其實他們挺樂在其中。
至少在關內作戰,不必擔心敵人援軍比己方援軍先來,也不用擔心己方援軍來了站在旁邊看著。
更不用擔心死在關外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敵人把他們的血肉餵狗,修起一座座新的城寨。
但楊彥昌的人受不了,王自用的人更受不了。
倆人商量著得想想辦法了,不能像被遛狗一樣遛來遛去的,讓關寧自己玩去吧。
千載難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