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惹來了一片鬨堂大笑。
那白面書生的臉皮有些掛不住,立即失聲反駁道:“你個粗人懂得什麼!這乃是朝堂之事,如今十四王爺頗得民心,又有一票臣子擁簇,況且兄歿弟承的先例從前又不是沒有過!”
他的話,頓時引來了不少附和的聲音。
“此言差矣。太子並未失德,吾皇又乃春秋鼎盛之年,早早奏請更換儲位之人,怕是別有用心之徒,覬覦江山社稷罷了。”
正喧鬧的時候,角落裡忽然又有一耄耋老者出聲,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沉悶,然而話一出口,在座的人又全都聽得清清楚楚,足可見這老頭兒也是很有些功力的。
於是乎,又有許多人點頭贊同。
眾人吵吵嚷嚷,各說各的道理,卻又爭執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得作罷,各自吃好了飯,酒足飯飽之後,有人上樓睡覺,有人繼續趕路。
等到四周的食客逐漸散去,差不多隻剩下了趙岑這兩桌,還有角落裡那個獨自吃著一碗素面的老者,他一直背對著眾人,只能讓人看見一個略顯佝僂的背影。
其他人的桌上大多有酒肉,老者的面前卻只有一碗加了蔥末的素面,看起來未免有幾分寒酸。
趙岑招招手,喚來小二,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不多時,小二端了一大盤新切好的醬牛肉片,旁邊是一小碟醬油、蒜泥、芝麻等佐料,送到了老者的手邊。
“老爺子,隔壁那位少爺請您嚐嚐,特地叫廚子給您切的整頭牛身上,最嫩最嫩的那塊肉!”
店小二邊說邊有些羨慕地看了看那盤肉,心裡暗道這老兒真有福氣。
老頭也不推辭,甚至連問一句是哪位少爺都不曾,提著筷子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一盤子牛肉吃了個精光,又將剩下的半碗麵連湯不剩吃了個精光。
趙岑微微笑著,並不怎麼吃,只是小口慢飲著小酒盅裡的燒酒。
這裡是北方,雖已是初春,但入夜還是有些微寒,喝了些酒,整個人便一點點地暖了起來。
食客們大多已經離開,幾個店小二開始忙碌著收拾著桌上的殘羹冷炙,杯盤碟碗,一時間,大堂裡似乎只剩下了幾個人。
趙岑出手闊綽,自然無人敢催促他。
采薇採蕙,車伕等人早已吃好了,但趙岑不起身,他們自然也不敢離席。
幾個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明明都已經無人再動筷了,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一動不動呢?!
最後,採蕙按捺不住,輕聲問道:“太……不是,公子,我們為何不上去早點兒歇息?明天一大早,還要起來趕路呢?”
采薇急忙握住她的手,輕輕攥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以免惹來麻煩。
可在她的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也分明有著滿滿的疑惑和不解。
趙岑低著頭,伸手溫柔地將趙嵐額頭上的劉海輕輕拂去,確定她的呼吸淺而平穩,似乎已經睡熟了,他這才抬起頭,微微一笑,輕聲開口道:“等。等人。”
“不錯,可等人的是我,公子何必也等?”
自從說了之前那一句話之後,角落裡的老頭兒便再也沒有出聲,此刻,他忽然突兀地接了一句話,眾人都頗為意外。
他在等誰?趙岑為何也要等?
門外響起了呼呼的風聲,似乎是起風了。
一個店小二嘟嘟囔囔地走上前,試圖把店門再關嚴一些,以免夜裡漏風,掌櫃的夜裡吹了風受了風寒,明早一定會罵人。
“哪兒來的一股邪風,還轉著圈兒刮,他奶奶的……”
店小二口中一邊嘟囔著,一邊向外探出頭去。
話音未落,一陣風呼嘯而過。
“噗通!”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