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些古怪的咒語響了起來,那人右手一招,九條飛蛇彷彿收到什麼命令了一般,不再嘶叫,規規矩矩纏繞到了他的右臂之上。
一條、兩條、三條……一共九條,三種顏色,纏在胳膊上,就如同色彩斑斕的手鐲。
他雙手捏了個萬字訣,忽而低低地誦道:
“天!”
“地!”
“冥!”
“人!”
雙手猛地合十,他暴喝了一聲:“萬物歸宗!”
原本伏在他右臂上的九條有角飛蛇,化作了九道和它們原本顏色一致的火鏈,手腕一揮,九條火舌向半空中的男人飛去!
地牢的高處,開了扇小窗。
窗外飛過一隻老鴰,風吹得窗戶上鬼影森森。
那九條光影,在距離昏迷男人的身邊不足一尺的地方忽然停住了,首尾相銜,緩緩地繞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漸漸停止了,定在半空中不動。
“可惜他暈過去了……”
神秘男人似乎有些惋惜,披著的黑色袍子早已在一炷香前成了滿地碎片,此刻的他只穿了一身深黑色錦袍,周身透著寒意,宛若一座未消融的暗色冰山。
精幹敏捷的身姿,整個人亦沒有一點多餘,或一點缺憾。
只是那泛著金屬光澤的半張面具,嚴絲合縫地遮擋住了人中以上的面容,露出的嘴唇薄而泛著妖冶的藍。
他的眼中明明有著孩童般的清淺水霧,卻散發著一種異常的光彩。當他目不轉睛地露出玩味地神色,就會產生一種令人眩暈的恐懼的美。
“弄醒他!”
華服男人領命,上前一步,把手探到不遠處的水缸中,舀了滿滿一瓢水。
瓢中的水“譁”得潑了出來,打在囚犯的身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懸掛的人形在冷水的刺激下一陣驚悸,尖銳的慘嚎,也隨之在地洞中四處激盪彈射起來!
登時血流如注!
男人在半空之中扭曲了幾次才又平復下來,一陣嘶啞喘息,他吃力地抬起頭,望向來人。
一雙佈滿血絲的眼,此刻透著一種瀕死的光芒!
神秘男人轉身從地牢的角落裡,取來一個酒罈,掌心一用力,拍開那酒封,徑直放在他的腳下,他身上不斷滴落的血珠子,一滴滴落入佳釀之中。
血紅的火焰在酒罈的壇口翻騰了出來,原本靜止了的九條蛇如同瘋了般,瘋狂地擺著蛇尾,逐一飛入酒罈之中。
壇中立即發出了沉悶的“噝噝”聲,飛蛇似乎在其中兇猛廝殺起來,壇身不斷晃動,壇口甚至發出了輕微的一聲響,緊接著出現了幾絲淺淺的裂痕。
“主人,我會聽你的話……”
低沉的猶如禿鷲悲鳴的聲音帶著不甘,憤懣和怨恨低了下去,男人的身體上慢慢浮現出了幽藍的淺光,在空中簌簌而落的血霧飄落得更為滯緩了。
似乎過了半柱香的時辰,酒罈壇口的火焰已經完全消散去了,只有詭異的青紫色光芒在壇中閃爍不定,一如久置的骷髏頭骨之上的磷光般,妖異,鬼氣森然的青光!
酒罈開始劇烈地晃動,整個壇身“啪”得摔成了碎片,一隻遍體暗紅鱗甲的四腳獨角毒龍從碎片中蜿蜒了出來。
那九條飛蛇……不見了……消失了……
附在男人身體之上的幽藍光芒,一見這毒龍,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嚎叫。
那聲音,是從男人口中發出的,儘管此刻,他已經再次昏死過去。
幽藍的光芒震顫著,就想從他的身體中掙脫出來,那毒龍卻是更快一步。
一道紅色的閃電在空中一劃,就射入浮蕩在男人的上方,那還未完全掉落下來的血霧當中,炸作了一團青紫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