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大得駭人,無論是逍遙子還是熊琱,兩人早已全身溼透,落湯雞一樣。
逍遙子四處巡視,終於在不遠處找到一所口狹腹寬的低矮洞穴,可供兩人藏身。
他藉著洞口斜照的光線,細細打量全洞,只見洞裡散置著一堆枯枝,裡面的空間還算富餘。
回身拍拍黑馬的頭,逍遙子低低喝了一聲:“好馬兒,自己找地方吧,去!待雨停了再回來!”
黑馬戀戀不捨地用黑眼仁兒瞟著他,又舔了舔他的手心,這才一甩尾,揚起四蹄,離去了。
逍遙子從懷裡摸出火摺子,抖開外面的那層油紙,只見裡頭的草紙早就被雨水打透,溼嗒嗒黏成一團,已是不能用了。
“生不了火了,你運功,用真氣將身上的衣服烘乾。”
交代了一聲,逍遙子一彎腰,率先走進洞穴,找到了一處空地,將樹枝向旁邊理了理,盤腿坐下,閉目調理起來。
熊琱依樣學樣,也在他的身邊坐下來,催動內力,將體內的寒氣一點點逼出去,試著將衣服弄乾。
師徒二人誰也不再開口,只是抓緊每分每秒,休息,調理,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有追兵襲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逍遙子率先睜開了雙眼,他的頭頂上不停地湧出蒸汽,那是身上的雨水被蒸發掉,冒出來的。
他的身上還沒有完全乾透,但已經不那麼冷了。
伸手從懷裡掏了一陣子,逍遙子摸出來一個布包似的東西,把外面的布一層層展開。
聽見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熊琱也睜開了眼。
很快,他嗅到一絲肉香。
“師父。”
逍遙子看了他一眼,將原本紮在馬臀上的那柄匕首握在手裡,給他割了一塊風乾的牛肉,順手一拋。
“慢慢嚼,不要急著嚥下去。多嚼一會兒,你的胃就會上當了,以為自己吃了很多,就不會覺得餓了。”
熊琱一把接住那塊只有半個巴掌大的牛肉乾,有點兒為難。他一個堂堂男兒,此刻餓得能吃掉一頭牛,這麼點兒一口肉怎麼能夠吃得飽。
像是看出來他的心思,逍遙子悠然地叮囑著,然後撕下一塊肉,塞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咀嚼著。
“師父,你懂的東西可真多。”
熊琱也學著他的樣子,用後槽牙用力地嚼著堅硬勁道的牛肉乾。
“哈哈哈,不是懂得多,而是我想要活,不想死。我說過,我是個殺手,殺手就是,你拿了錢,就要殺人。要麼殺掉對方,要麼被對方殺掉。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
逍遙子不以為然,滿不在乎地說著。
“那師父有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東西,或者人?”
熊琱忍著腮幫傳來的痠痛,試探著問道。
聞言,逍遙子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再開口了。
熊琱知道,自己多言了,即便再問下去,他也不會再說什麼,恐怕,還會生氣。
於是,他慢慢地把手裡的小塊牛肉吃光,又把頭探出去,喝了幾口雨水,然後靠著山洞裡一塊凸起的石頭,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雨已經停了,熊琱早早醒來,想到還要和逍遙子一同趕路,此處雖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自己也要想辦法去準備一些路上的吃食。
他爬出洞穴,剛要四處遠望,忽然,熊琱聽見一陣似遠似近,夾雜著鈴響和吟唱的聲音!
“肉身已死兮……魂魄歸來……陰陽調和兮……莫盼來生……”
熊琱聽了一會兒,急忙回頭,有些慌張地看向身後的逍遙子。
只見,他仍是在閉著眼調理內息,兀自吐納週轉著,似乎並未聽見任何的聲響。
難道,是自己的幻聽嗎?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