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喃喃著,緊跟著又是一閃,似乎又有人跟著過去了。
雲翳身形極快,轉瞬已經到了李鳳蘭口中所說的醫館,顧不得禮數,他一把推開小院的房門,直直向裡面奔去。
不想,剛要去拉里面的一扇門,那門卻忽而從裡面開開,雲翳手一頓,眯起眼,瞪向來人。
這一看,驚得他說不出話來,連手都忘了收回。
恰好,鬱驥和鬱驍亦到了,二人甫一和麵前的人照面,鬱驥尚好,他看不見,卻聽得鬱驍脆生生一聲驚喜的狂吼:“二哥!”
正陷在前所未有的慌亂和難捨中的鬱騏,猛地抬起了頭。
“鳳蘭……”
鬱騏疾步走向正在發愣的女人,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迫使她看向自己,噴著灼熱的呼吸,急急喊道。
“我、我們……咳,剛才有人,說是我的兄弟,可是你不是說,我是個孤兒,父母早逝,也沒有手足兄弟……”
他滿腹疑惑,那幾個人看起來並非在撒謊,尤其是看見他時的那種眼神,分明就是親人重逢的欣喜和意外,這是做不了假的。
況且,他一個街口賣面的,人家能圖他什麼!
“當家的,你、你說啥……”
李鳳蘭回過神來,囁嚅了幾聲,期期艾艾,眼神卻不敢與他相對視。
看出她的遊移,鬱騏沉了臉色,將她一把推開,怒道:“鳳蘭,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可是,我不能當一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傻子!”
他面上有傷疤,這麼一吼,原本硬朗俊秀的五官,看上去便有些猙獰可怖。
“當家的!你不能走啊!我、我也是怕留不住你……”
李鳳蘭明白過來,眼前的男人已經無法再被欺騙,心裡一急,豆大的眼淚就落出來,雙腿一曲,竟然在他面前跪下來。
“當時你就剩了一口氣,渾身燒得跟炭一樣,我……我也是想……”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不住地哭嚥著,沾著麵粉的手,死死地抓著鬱騏的衣襟。
李鳳蘭說的,倒不全是假話,她確實在當日同鄉親們從老家逃難出來,經過了無往城山腳之下,救下了當日從火海里逃出來的鬱騏。
他昏迷多日,李鳳蘭便衣不解帶地照顧他,等他能下地走動,這才一路到了京城,做些小生意餬口。
她也糾結後悔過,只是,她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自小便懂得,想要的,只能自己爭取,不管是一口吃的,還是一個夫婿。
所以,她不惜灑下彌天大謊,騙他,他們是夫妻,早就成親了。
“我……不能忍受,謊言,哪怕是,善意的謊言。鳳蘭,你起來吧!”
鬱騏嘆了一口氣,扶起她,放低了嗓音道:“鳳蘭,你對我有恩,我必定要報答你,可是,你不能騙我,說我們是夫妻。我……這畢竟是一輩子的事……”
心中原有的疑惑,終於浮出水面,怪不得,潛意識裡,自己不願與他同房,原來,他心底是知道真相的。
驀地,心底一刺,那個昏倒的女子,那個輕得像一片羽毛,在他懷裡緊閉雙眼的女子,為什麼自己會有那麼強烈的心悸,莫非……
他不願再想,狠下心來,將李鳳蘭抓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急轉身便向醫館奔去。
“你、你們三個,到底、到底哪個是病人的夫君?”
郎中擦擦頭上的汗,面對著眼前三個同樣高大俊美的男人,小聲支吾道。
“先生,她到底怎麼樣了?”
鬱驥和鬱驍還未從與鬱騏相見的巨大震撼中清醒過來,雲翳上前一步,禮貌問道。
“這位夫人身子很虛,孩子倒是長得不錯,還要注意一日三餐啊,另外,不要叫她多思多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