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要答應也不是不可以。”他瞥了眼花荼兮,道:“此番我以軍師名義隨行左右,實則親自領兵,三軍皆由我一人調動。至於你,虎符沒收與我,一切聽指令行事,若有違背,立刻遣送回朝。”
“。。。”花荼兮久違地感受到了這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情緒。她想了片刻,咬牙忍了:“好!”
莫冉折見她答應了,這才緩和了臉色。
君年見他們商量出一個各退一步的結果,幽幽嘆了口氣,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了解她,雖然已經不再在那個位子上了,可骨子裡的血性是怎麼也抹不掉的。
“那便這樣吧。”君年噙著抹淡笑:“莫易,阿荼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碰掉根頭髮絲朕都不饒你。”
莫冉折淡淡應下:“陛下毋需擔憂,保重龍體為重。”
花荼兮抬眸看了眼君年略帶疲色的臉,皺了皺眉似乎有話要說,卻被他揮揮手打斷:“你們快回去收拾收拾吧,缺什麼就說,朕讓人準備。”
兩人皆頷首應下。既然事情已定,接下來便是點兵整軍,片刻都耽擱不起。
大殿緩緩合上,君年目送他二人走遠,聲音遠似從天邊飄過來,輕得虛無縹緲:
“蘇福倫,他們會平安回來的吧?”
——
是以同年六月,大昭發兵,十萬精銳整裝待發,氣勢洶洶,浩浩蕩蕩。
訊息不脛而走,有人透露此去人數眾多,領頭的大將軍竟是坊間傳聞失蹤已久屠兮!更令人意外的是,印象中幾乎從不露面的國相竟也隨行左右,任軍師一職指點排兵佈陣。
一時間由西楚壓境帶來的惶惶不安盡數褪去,百姓們心裡別提有多踏實了。皇城內氣氛熱烈,出城當日更是萬人空巷,爭相一睹其風采。
金甲耀日,旌旗鐵騎,都比不上最前端二人耀眼奪目。
一人紅衣銀甲,鋒芒畢露,另一人如墨勾勒,風清骨峻,看得眾人頭暈目眩,嘖嘖感嘆。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還會有這樣一天。”花荼兮握著韁繩,側頭朝身邊的人淺笑。
莫冉折卻目不斜視,依舊沉著張臉,估摸著還在為她闖宮門攬事的舉動不爽,那日他退一步應承下來的時候有多不情願,此時的臉色就有多難看。
花荼兮暗歎一口氣,心想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這麼難哄呢?
她靠過去了點,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扯了扯他的袖子,軟著嗓音悄聲道:“與君並肩,共守山河。不覺得浪漫嗎?”
莫冉折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唇,黑沉地眼眸掃過去,終於賞了她一眼,只是這一眼情緒翻湧,有多少欲言又止,只有他自己明瞭。
她不會知道,他寧願她一事無成,只要肆意活著,過最自由無憂的日子便好。
若這是她的決定,那麼接下來的所有她想要做的,都有他來實現。
————
這是季了被扣押的第四天。
黑壓壓的水牢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陰冷的腐味混合著濃重血腥氣,令人作嘔。
季了大半截身子都被泡在腥臭的水裡,他垂著頭閉著眼,髮絲凌亂,臉色青白,雙手被鐵鏈高高吊起束在頭頂。因為這個動作,讓他左臂手腕處被剜的傷口更加明顯,袖口處凝結著大片大片乾涸的血,猙獰又可怖。
在一片暗無天地的寂靜中,有腳步聲響起,慢慢地靠近。
“他怎麼樣了?”
獄卒恭敬地叫了聲殿下,便道:“還行,意識還是清楚的。”
“命倒是硬。”
獄卒很有眼色地搬過來一張椅子,扎西靖穆一撩衣袍坐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氣息微弱的季了,笑道:
“你猜猜,屠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