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自有打算,他做得決定豈容我等指手畫腳?”陸遜時見鬼一樣地看著他:“倒是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打算?他是自有打算。在那樣風雪交加環境惡劣的情況下還將百來人打散,分頭行動,弄得人心惶惶,驚慌失措,此舉難道不惹人懷疑?”
陸遜時氣極反笑:“呵,你也知道!那是將軍迷了道才讓我等分頭找尋出口!”
“沒錯,就是迷道。屠兮進那要人命的林子便是打算讓你們迷道。不將眾人分散開來,又如何方便她下手?”
“你簡直胡言亂語!”
“好,那我問你,進不歸林前一夜,軍中百位兄弟除了他都睡得不省人事,這又如何解釋?”
陸遜時心裡咯噔一下,這件事的確讓他怵得慌。將軍派他送幾壇酒給兄弟們暖暖身子,幾杯下肚就沒了知覺,直到第二天屠兮一個個將他們喚醒。當兵的都警覺得很,怎可能在那種節骨眼上呼呼大睡?只有可能酒裡做了手腳。
“那定是有人在酒裡下了迷藥想要嫁禍給將軍!”
“嫁禍?我並沒有說這件事是屠兮所為。”季了涼涼地垂眸看他:“你看,你明明就懷疑了。”
陸遜時頓時雙手緊握成拳:“你他媽放屁!季了,你顛倒黑白!”
“你認為屠兮當真會在裡面迷了道麼?他一向殺伐果斷,何時做過如此蠢事!一罈酒將你們都放倒,是為方面他埋在軍營裡的細作聯絡,乘著月黑風高設好埋伏的地點,屆時將我等一網打盡收拾乾淨。”
“你…你…”陸遜時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可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黑的也能說成白的。他大聲質問:“你說了這麼多可有證據!?”
季了冷冷一曬:“要證據?”
“沒錯!拿不出來一切都是你對將軍的抹黑!”
“好。”季了看向一直靜立在旁的君年:“陛下,敢問前幾日您是否有收到屠將軍捎來的密函?”
陸遜時立刻轉頭看他,眼光期驥,眉目焦灼。
君年沉默片刻,目光冰涼地掠過他們,輕輕扔下二字:“沒有。”
陸遜時立刻心涼了一半。
他知道那封信裡寫了什麼。那是一封救命信,上面寫著大意應該是糧草無多,速補。
那些時日軍中糧食緊缺,屠兮帶著營中的兄弟們天天喝米糠,自己一口都不肯多吃。一開始大家都十分感動,但是漸漸地糧食越來越少,根本做不到每日都分配均勻,屠兮無奈之下,只好分批次給糧食,今兒你吃明兒我吃。這沒幾日,軍中上上下下便怨聲載道,也正是因此才會引得大亂。
若是糧草送至,事態也許便不會如此急轉直下,令人心驚膽顫。
那日的情景,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屠兮心事重重地伏案急書,甚至根本來不及不避諱左右還有人未退下。他是親眼看著屠兮拿著這救命般的密函走出了營帳。
他雖不是很清楚屠兮到底怎麼跟君年傳信的,但凡是他寄出的密函,定能送到君年手裡,從來都沒出過差錯。可如今陛下卻道沒收到。。。
陸遜時腦子空了空,舌頭也有些不利索了:“沒…沒收到,那也可能是中途被人截了去!”
“是,是被人截了去。”季了點點頭,眼神陰翳,語氣陰沉:“幸好被人截了去,不然整個營的弟兄們都要沒了命!”
“什麼意思?”
“你自己看吧。”季了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染了血的信紙,扔到陸遜時懷裡:“屠兮的字你總該認識吧?”
陸遜時拾起面前那張紙的手都在抖。
白紙黑字映入眼簾,清清楚楚,字字真切。是屠兮的親筆無誤,字與字直接並無間隙,上面還刻著他的私印,根本無偽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