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手諸保昆是個滿臉麻皮的醜陋漢子,似比司馬林還大了幾歲,一身白袍之外,頭上更用白布包纏,宛似滿身喪服,於朦朧燭光之下更顯得陰氣森森。他站起身來,雙手在衣袖中一拱,取出的也是一把短錐,一柄小錘,和司馬林一模一樣的一套“雷公轟”,說道:
“請姑娘指點。”
旁觀眾人均想:‘
你的兵刃和那司馬林全無分別,這位姑娘既識得司馬林的,難道就不識得你的?”王語嫣也道:
“閣下既使這‘雷公轟’,自然也是青城一派了。”
司馬林道:
“我這諸師弟是帶藝從師。本來是哪一門哪一派,卻要考較考較姑娘的慧眼。”心想:“諸師弟原來的功夫門派,連我也不大瞭然,你要是猜得出,那可奇了,”王語嫣心想:“這倒確是個難題。”
她尚未開言,那邊秦家寨的姚伯當搶著說道:
“司馬掌門,你要人家姑娘識出你師弟的本來面目,那有什麼意思?這豈不是沒趣之極麼?”
司馬林愕然道:“什麼沒趣之極?”姚伯當笑道:
“令師弟現下滿臉密圈,雕琢得十分精細。他的本來面目嘛,自然就沒這麼考究了。”東首眾大漢盡皆轟聲大笑。諸保昆生平最恨人嘲笑他的麻臉,聽得姚伯當這般公然譏嘲,如何忍耐得住?也不理姚伯當是北方大豪、一寨之主,左手鋼錐尖對準了他胸膛,右手小錘在錐尾一出,嗤的一聲急響,破空聲有如尖嘯,一枚暗器向姚伯當胸口疾射過去。
秦家寨和青城派一進聽香水榭,暗中便較上了勁,雙方互不為禮,你眼睛一瞪,我鼻孔一哼,倘若王語嫣等不來,一場架多半已經打上了。姚伯當出口傷人,原是意在挑釁,但萬萬想不到對方說幹就幹,這暗器竟來得如此迅捷,危急中不及拔刀擋格,左手搶過身邊桌上的燭臺,看準了暗器一擊。噹的一聲響,暗器向上射去,拍的一下,射入梁中,原來是根三寸長的鋼針。鋼針雖短,力道卻十分強勁,姚伯當左手虎口一麻,燭臺掉在地下,嗆啷啷的直響。
秦家寨群盜紛紛拔刀,大聲叫嚷:“暗器傷人麼?”
“算是哪一門子的英雄好漢?”不要臉,操你***雄!”一個大胖子更滿口汙言穢語,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上了。青城派眾人卻始終陰陽怪氣的默不作聲,對秦家寨群盜的叫罵宛似不聞不見。姚伯當適才忙亂中去搶燭臺,倉卒之際,原是沒有拿穩,但以數十年的功力修為,竟給小小一枚鋼針打落了手中物事,以武林中的規矩而論,已是輸了一招,心想:
“對方的武功頗有點邪門,聽那小姑娘說,青城派有什麼青字九打,似乎都是暗青子的功夫,要是不小心在意,怕要吃虧。”
當下揮手止住屬下群盜叫鬧,笑道:
“諸兄弟這一招功夫俊得很,可也陰毒得很哪!那叫什麼名堂?”
諸保昆嘿嘿冷笑,並不答話。秦家寨的大胖子道:
“多半叫作‘不要臉皮,暗箭傷人!’”
另一箇中年人笑道:“人
家本來是不要臉皮了嘛。這一招的名稱很好,名副其實,有學問,有學問!”言語之中,又是取笑對方的麻臉。
王語嫣搖了搖頭,柔聲道:
“姚寨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姚伯當道:
“怎麼?”
王語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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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難保有病痛傷殘,小時候不小心摔一跤,說不定便跌跛了腿,跟人交手,
說不定便丟了一手一目。武林中的朋友們身上有什麼拐傷,那是平常之極的事,是不是?”
姚伯當只得點了點頭。王語嫣又道:“這位諸爺幼時患了惡疾,身上有些疤痕,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