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都吃不上意見大著呢，早晚是要鬧事的。你們教育組蓋樓　的事報紙上也捅了，沒出事是僥倖。現在又頂風違紀發福利，這叫不叫黑心錢？叫不叫貪汙受賄？教師們如果知道這事非鬧破天不可。別人是貪汙受賄，而你可是既貪汙又行賄，且是用公款行賄，你自己知道後果的嚴重性，弄不好連白部長都跟著你受影響。我這是為你好，你可別怪我多嘴，也別嫌我的話難聽。”王步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故意不看白無瑕是啥表情，要在氣勢上震住這位有資歷有靠山的教育組長。

白無瑕的頭上早嚇出了汗，暗暗佩服王步凡對事物的洞察力；　手裡拿著錢左右不是。顯然王步凡猜測的一點也不錯，白無瑕確實給萬里雲送過錢，他現在害怕得手都顫抖了。

王步凡擔心為此得罪了白無瑕，就緩和了語氣，“這樣吧，你們教育組既然還有錢，就把欠舒爽一年的工資發了。舒爽每月是三百五十元，一年下來如果加上獎金也就是五千塊錢。你把錢給我，我給你打個預支工資的條子，也算你白老師幫了我的忙，我現在可是連抽菸的錢都沒有啦。”

白無瑕如夢方醒，小跑著去會計那裡取了五千塊錢遞給王步凡，就像完成了一項重大任務似的。

王步凡接了錢給白無瑕打了條子，把錢裝入口袋，並不表露出感激的樣子，說：“這事就看你怎麼運作了，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啊？”

白無瑕顯然把王步凡當成了知己和救星，“送錢時馬書記沒要，只有孔鎮長和萬鎮長要了。當時萬鎮長不在家，是他愛人收的錢。”

王步凡又問：“你與萬里雲還有沒有別的經濟問題？”

“沒有，他剛調來半年，就這一次。”白無瑕說。

“現在萬里雲已被‘雙規’，你得馬上找到他愛人，就說當時給萬里雲的錢是他借的，讓他愛人立即還掉。你那三千塊錢也退出來，再拿出三千塊替孔隙明補上，把賬銷掉，不要再私設小金庫了。儘管萬里雲一旦招供，到時候孔隙明必然不會承認，即使承認，你只要不認賬，賬面上又查不出來，無憑無據的事情就不會出問題。再說有白部長在那裡站著，不看僧面看佛面，紀委的人也不會過於難為你。”王步凡掏了支菸準備抽，白無瑕急忙給他點了火。王步凡接著說：“據我所知，萬里雲是個膽小鬼，就他那種德性百分之百有啥說啥，不　信你走著瞧。以後辦事慎重些，快退休的人了，不要失掉晚節讓人笑話。”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我都五十歲了，還能再幹幾天，犯不著擔這種風險。您今天的話對我教育太大了，您王鎮長可真是個好人。您放心，我一定照您的指示辦，但願逢兇化　吉遇難呈祥。”白無瑕擦了擦頭上的汗又說：“對了，還有件事跟您商量商量。舒爽同志　一直表現不錯，你看是在孔廟初中提個副校長壓壓擔子，還是調到教育組來協助我的工作？　這事我就能做主，不用請示別人。”

王步凡一聽就笑了，“舒爽啥水平我還不清楚？她也能當副校長？別作賤她了。來教育組也只會掃個地倒個水，還能協助你幹什麼工作？最好讓她教書吧，來教育組未必是好事，別人又該議論我了，會說我以權謀私的。〃王步凡覺得白無瑕這個馬屁拍得並不高明。

“那我考慮考慮再說吧。”

“你忙吧，我還得去鎮裡開個會。〃王步凡說罷就走，仍然顯得很高傲。這年頭大小是個領導，要脫身時總要以開會作藉口，似乎官場上的會特別多。白無瑕一直把王步凡送出教育組的大院。王步凡明明知道白無瑕在目送他，等他回頭時白無瑕會很及時地揮揮手，甚至很燦爛地報以微笑，可是他就是沒有回頭。

王步凡坐上車，樂思蜀問：“今天晚上有事嗎？”

“幹啥？”

“想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