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壑幾乎壓制住了本國的先鋒部隊,總統不留餘力地立刻調遣了正規軍作為援軍,同時調動東方軍司的機動部隊為突破戰增加火力。
兩軍再度與西北大漠的風涯壁遭遇,炮火交加,邊境的數個村鎮都遭到嚴重破壞,傷亡嚴重,醫療用品成了最緊缺的物資,部隊無計可施下,只能和民辦單位溝通,後方醫療勤務部隊才得以入住進村鎮,醫院、診所瞬間就擠滿了前線送來的傷號病患。
敵軍一再重整旗鼓,大大小小的戰役一波接一波,戰局始終不能明朗,就這樣一直拖入了四月。
尹正是個頑固的鐵漢子,帶傷上陣,幾次身處險境都硬撐了下來,直到將部隊安全送到大部隊的駐紮地,他才終於點頭,跟著夙退到了後方。
季節日漸轉暖,加上戰地大量化學物質散佈形成的溫室效應,氣候乾燥悶熱,太陽掛在頭頂上像個巨大的烤爐,地面上瀰漫著厚重的沙塵,十多米的距離已是視界極限。
兩個軍官彷彿破開菸灰沙霧而來,身上的迷彩服破破爛爛,武器上都佈滿了損傷的痕跡,頂著雜亂的鳥窩頭,滿面汗水,被高溫烘烤著而泛紅的臉詮釋了戰士的鐵血,瞪紅的雙眼中是鋼鐵般的意志。
兩人如同羅剎惡鬼闖入軍營,濃重的殺氣繚繞全身揮之不去,自前線戰地帶來的血性餘留在兩張年輕的臉蛋上。
尹正雖然身受重傷,卻只是單臂掛在夙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自己走著。夙臉上掛了彩,半條臂膀連到肩部都是纏裹的繃帶,卻形同無事般大步邁著。
周圍忙碌的醫療兵根本無暇顧及他們,他們也旁若無人地往營帳走去。
尹正掛在夙脖子上的膀子挪了一下,拍拍夙的肩頭:“跟你說了吧,老子能撐到營地,這不是到了麼!”
“廢話!有本事你自己走。”夙大力拽住尹正在脖子上蹭來蹭去的臂膀,不讓他亂動。
他粗魯的動作剛好碰了尹正下臂的傷口,疼得豺狼先生齜牙咧嘴,夙卻沒有半點同情或溫柔,反而更加用力拽緊尹正的手。
尹正咬牙,齒間忍不住逸出“噝噝”聲,緩了口氣後,仰天長嘆:“唉,還是我家小銀溫柔。”
“廢話真多!”夙惡狠狠罵了句,尹正歪著腦袋,卻是帶著一點興味看他:“我說司徒空那隻狐狸,怎麼會喜歡你這麼兇悍的傢伙?腦子抽住了吧!”
“他喜歡自討沒趣!”夙暗自咬牙吸了口氣,臉上拂過複雜的神情,說不清是酸澀還是喜悅,十九歲少年的青澀已經被各種血痕掩蓋了。
兩人連續進了三個營帳,都發現人滿為患,別說有空置的床位,滿地也都潦草馬虎地撲了破布和墊被,一些傷兵就隨便地被丟在地上。
缺胳膊的、斷腿的、半身燒傷的、腹胃破裂腸子翻攪的……個個看起來都比尹正傷勢慘重。無奈之下,兩人退出營帳區,轉到輕傷患者療養區,結果再度被密密麻麻的人頭怔住。
“媽的,傷號比前線奔波的戰士還多!”尹正低聲罵了句,似乎是撐不住了,夙感覺到肩頭的份量重了些。
他逮住一個士兵,野蠻地揪到跟前:“哪裡還有空位!能坐下休息就好!”
焦頭爛額的醫療兵怒怨地瞪著他們:“兄弟!仗打了幾個月了,山窮水盡啦!沒看見這兒滿地都是人麼!”
“我們剛從前線退下來,他傷得很重!”
“你們還好那,能自己走,你看看那些,都是被抬來的!”
“可惡!”
夙氣沖沖地丟開醫療兵,狠狠咬牙,和尹正相視苦笑。
“我看這裡不能隨地亂坐,不然會被踩死。”尹正說笑。
夙咬一咬牙:“總有個地方能讓你休息!”
“同志!要我重複多少遍,麻|醉|藥沒有了啦!怕疼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