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他自己會不曉得?
不,他做不到,只要扯上她,他所有的思緒便亂了。任何後果都無妨,他一定要她平安,他只在乎她的平安!
“紅綃,我必須知道!”
被他堅定的眼神震懾住,她愣了愣。“如果,我不說呢?”
“別拿我們多年的交情去賭!”梅映宛若有個萬一,他不會原諒任何傷害她的人!
嶽紅綃震愕。
他們多年的交情,竟不及一個梅映宛……
“城西……十里村……”她吶吶地,吐出話來。
衛少央二話不說,挑起隨身佩劍,一個轉眼已飛身出了書齋,是那樣迫切、那樣焦慮,無法掩藏的心急如焚……
動作快得她想阻止都來不及。
到底憑什麼?那個名字憑什麼教他亂了緒、失常得令她陌生?不過就是三個字罷了——梅映宛。
梅映宛、梅映宛、梅映宛——梅?
她想起,他栽了滿園的梅樹。
她想起,他佇立在梅樹下,那恍惚而悠遠的神情。
她想起,在細雪紛飛的時節,他可以不畏寒,梅樹下一待數個時辰。
她想起……
是她嗎?梅映宛?
雖然他從未承認,但她早料想過,他心裡頭惦著一個人。
嶽紅綃強烈起了不安。倘若他心中真藏著那麼一個人,早在他與她相識之前,藏了十多年都不捨得忘,甚至已嫁為人婦也不忘,那,她還可能有任何的希望嗎?
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一路心焦如焚地趕至城西,月兒正高高掛起,但是想到小姐此刻正在受苦,他一刻也無法多等。
他完全無法料想,那人會如何折磨她,顧不得夜深人靜,他翻牆而入。
裡頭透著光,一名年輕男子在燭光下,一口一口飲著酒。他無意節外生枝,事情鬧大於小姐並無好處,此刻他只想著將她安全送回就好,其餘什麼也不想。
繞過後院,這小屋不大,結構也不復雜,只是前廳、兩間小小的寢房,再隔出灶房、柴房。
小姐會在哪兒?寢房沒有,灶房沒有,莫不是——
他瞪著上了鎖的柴房。
削鐵如泥的寶劍,唰一聲便砍斷了沒什麼用的鏽鐵。這地方陰暗潮溼,充滿了黴腐氣味,處處是灰塵、蜘蛛結的細網,還堆滿了無用的破銅爛鐵,空間小得連窩個人都算勉強……
衛少央暗暗咬牙,他們最好別真的如此對待她!
腳下不慎踢著了一隻破碗,他摸黑越過它,往裡頭摸索。突地,一抹銀光劃過,他依著習武之人的本能側身閃避,反掌擒住細腕,正欲反擊,一抹淡淡的梅花清香拂掠鼻翼,他及時止住劈向頸際的掌勢,低喊:“小姐,是我。”
細腕的主人停止掙扎,黑暗中凝眸看清了來人,緊握的髮簪自掌間滑落,身子瞬間鬆懈下來。
“是你……”
是他,他來了。
全天下她都防,獨獨他,她不防。
她知道,這人永遠不會傷害她。
“小姐受驚了,我這就帶你離開。”鬆了手,察覺她的虛弱,連忙又伸手穩住她,莊重而不帶冒犯地將她移至胸前護著。“他們傷害你了嗎?”
“不,沒有……”只是連日未曾進食,有些頭重腳輕罷了。
那人怨恨她,因為她擁有他妹妹渴望卻得不到的事物,認為是她善妒,從中阻撓,才使得杜天麟沒法娶他妹子。
宋月兒堅信杜天麟的滿嘴甜言,相信他必定是不得已,連帶地,也怨恨她,只要她不存在,困難便會迎刃而解。
他們說,如果她死了,又或者失了貞,那她的丈夫就不會要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