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明確了,小姐要他。
他張臂橫抱起她,轉身便要離去,杜少麟氣極,衝口而出……“衛少央,你不要命了嗎?!強奪人妻,不怕我告到皇上那裡去——”
他步伐頓了頓。“你不是我,怎知我不要命?”凝視蜷靠在他懷裡的容顏,將她抱高,一字字沉聲道:“我的命在這裡,被你折磨得不成人樣!”
所以,他必須帶走她,他再也不願承受那種噬心之痛。
他邁開步伐,一步步踩得堅定,將過往一切拋在腦後,不再回顧。
嶽紅綃在身後,為他擋去不知死活的杜天麟。“想告到皇上那裡去是嗎?愛告便去告,記得加我一份!到時,你自己做過什麼好事,咱們再一件一件稟明皇上!”愈想愈氣,狠狠又踹上幾腳洩憤,這才隨後離開。
衛少央安排了兩名婢女,侍候她沐浴更衣,但是除了他,她不容任何人近身,一旦靠近,便驚嚇地又吼又叫、攻擊對方,他費了好多功夫解釋、安撫她,才讓她乖乖隨婢女進去。
他在澡堂外候著,等婢女將她打理好出來,身上也多處傷痕累累了。
根本沒有人敢侍候她,最後是翠兒自告奮勇,擔下了這個責任,她不怕被抓傷,因為小姐有恩於她。
回到房內,她溫溫馴馴地窩在他懷中,任他梳理微溼的長髮,渾然不似剛剛尖銳防備的姿態。
留意到她掌心緊握著一物,婢女說那是方才沐浴時自她身上找出來的,她護得緊,不讓任何人碰。
“你拿著什麼?我看看好嗎?”他輕哄,怕她握太牢劃傷了嫩掌。
她抗拒了一陣,才在他溫柔耐心的撫慰下,緩緩伸出手。
首先見著的,是露在掌心之外、極眼熟的吉祥結,垂下淺色流蘇,一根根扳開纖指,裡頭躺著半片玉玲瓏。
她即使忘了一切,仍記得要豐牢守住他給的信物嗎?
他酸楚微笑,柔柔撫著她的臉。“別怕,它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他替她將玉玲瓏繫上腰間,又披了件暖裘,才起身端來桌上的飯菜。“來,小姐張嘴,我餵你。”
他喂一口,她便吃一口,極溫順乖巧。
接下來數日,總是如此,他若不在府中,根本沒人敢接近她,否則不是被咬傷抓傷,便是被胡亂扔的物口叩給擲傷,下人們私底下議論她宛如瘋婆子,不懂將軍在想什麼。
每日朝中之事已夠他煩忙,下了朝還不得清閒,因為她除了沭浴,什麼事都得由將軍親手打理。堂堂大將軍,幾時得如此卑微去侍候一個女人了?有時醒來看不到他,還會尖叫哭鬧,他幾乎是連睡了都無法走開半步。
可礙於將軍的交代,他們又不得不從。
這一日,衛少央剛從外頭回來,沒稍做歇息便直接往她房裡去,遠遠便聽聞一片吵嚷,還夾雜著嬰兒的哭聲。
“怎麼回事?”排開人群,房內物品又被她丟得一團亂,奶孃抱著惜兒在遠處哄著。
“小姐——不肯吃飯呀。”將軍不在,根本沒人近得了她的身,連小小姐都被驚嚇得哭了。
他走上前去,梅映宛一見他,正欲扔出的物品放回原處,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下頭。
她應是知道這樣不對,只是無法控制深沉的恐懼,總對他人豎起芒刺。他為這樣的發現而心房疼痛,小姐究竟是遭遇了什麼?怎會恐懼成這般?
他伸手要去取她懷中的軟枕,她緊護著避開,抬頭瞪他,那摟抱姿態……像是護衛孩兒的母親!
他瞬間懂了什麼。
“小姐,那不是允兒。”他有些心酸。允兒,這孩子他是真心喜愛呀,竟然——就這麼沒了,連他都無法承受,當母親的又怎能不慟?不悲?
回頭望見房門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