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離開他。
沒膽子拍板,炒人魷魚,那就不辭而別。
想要從黃藥師身邊偷跑,成功率有多大?
零。
黃藥師拎著她的衣領,將人提在半空中,森然道:“你竟敢獨自離開我?”
近鼓起勇氣反駁:“我本來就沒想要你來,我自己都過得很好。”
這一點,倒有從前的影子了,黃蓉被父親慣得甚是嬌縱,毫無規矩,膽大包天,黃藥師幾天來見慣她的清澈透明不敢有異議,忽然冒出這樣一句似曾相識的話,一時微微出神。
“我下次出手,不會太重了。”他很好商量的。
近一呆,這是承諾嗎?她都還沒有出口要求談條件之類的,他就看得出她心中不喜自動改進了?其實他這個人也沒有壞到哪裡去呀。那麼,她踟躕,暫時先留下吧。
下次再想跑路,不管會不會暈飛,她直接跳躍算了免得被人現場抓住,近如此打算著,黃藥師目光一閃,嘴角微微一翹。
桃花島
第四章
終究,他們也沒有去成白駝山,就在偷跑失敗的第三天,臨江小鎮上,近循香味找到了大片粉白花園,花香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著甜膩味道,近歡呼著雀躍奔跑入園內,怎麼也不肯離開了。
黃藥師女兒寵愛無比,愛逾性命,既然可以為了安撫她而不發脾氣不出重手傷人,自然更樂得隨她喜歡停留下來了。
他買下了整個粉煙山莊,包括那片勃勃盛放的花園。
這種花,名喚粉孜。
在晨光中,晚霞下,花瓣如籠一層淡淡煙霧,花香妖嬈,花容嬌嫩,大片大片開放著,望之如雲籠煙含,那女孩兒穿梭於花叢間,行若流雲,傭然舒展,束髮金環燦燦生輝,只穿著一件淡綠長袍,眉眼間稚氣未褪,卻已是容光絕世,不可逼視。
黃藥師踏在樹梢上,摸摸不存在的鬍子,他記得新買的衣裙中,並沒有這麼一件啊。
啊,她低低叫一聲,抬起手指頭,放到嘴裡吮吸。
被枝刺割著了,冒出小血珠來。
“笨蛋。”不客氣但卻是真實的指控。
學詩,生記硬背,一天後就忘光光了,要讓她觸景作對更是一個徑往後縮去,寫字畫畫,一支蘭狼筆握得歪歪扭扭,冠之以抽象派,學功夫,教了十次還是瞪著茫然的眼睛不解地出神,依樣畫葫蘆只做個姿勢四不像,更別說“旋風掃葉腿”與“落英神劍掌”“蘭花拂穴手”了。
原本高超的烹調手藝倒退十萬八千步,指望她主廚是不現實的,近學做飯,即使是在高手監督下,仍然燒壞廚房,打破二十七隻碗碟,甚至差點燒了頭髮,為了拯救她岌岌可危的頭髮,黃藥師眼睜睜看著廚房一片狼藉災難,近為了熄滅他怒火,十分用心地泡了新的花茶孝敬,醇香清爽甘香的茶水好歹博得某人眉頭一揚,讚歎一聲。
此後,她免除了做飯洗碗的功夫。
換成黃藥師下廚,而她負責泡茶。
是的,黃藥師也會做飯,近起先不以為然,天使推薦過的美食也不過如此,但嚐到一次後,幾乎連舌頭也吃下去,原來,人間還有這等美味,她深深納悶,只不過是做飯的人不同,材料都差不多,為什麼吃起來就大大不同呢?
近如此捧場,真心垂涎,黃藥師甚是得意,寶刀未老啊,蓉兒自幼聰穎過人,廚技師從於他,勇於創新嘗試,自她八歲起便負責三餐烹調外加點心,霸佔廚房,他好久沒親自下廚了。
雖然,這人吃歸吃,要她說出妙在哪裡,材料幾何,卻是滿臉茫然。
不是知音啊,黃藥師悵然,蓉兒蓉兒,幾時這樣不識做?當晚,恨鐵不成鋼地使喚某人,花茶泡了再泡,不要一個味道,還得新鮮,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