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半個婆家人沒有,連喜娘都跑得沒影了。
還有這個秦家也真是,到底是不是在辦喜事,連桌酒席都沒有……
碧柳滿腹憤懣,開口欲言,秋綾輕咳一聲,止住了她。
宋青葙脫掉繁瑣的喜服摘下沉重的鳳冠,淨了手,胡亂吃了兩塊點心墊了墊,秦鎮還沒有回來。
碧柳看她滿臉疲憊,心疼地勸,“姑娘先歇了吧?”
宋青葙瞧著她們一個個也都是灰頭土臉萎靡不振的,吩咐道:“你們也累了一天,下去歇著吧,我這也就歇了,不用伺候。”
碧柳等人將床上的被褥整理好,把茶水溫在床頭,又取出明兒要換的衣服摞在床腳,這才退了下去。
宋青葙倚著靠枕歪坐在床邊,身體疲乏得不行,可她不想睡,想等秦鎮回來。
方才,她抑制不住地大哭,對男人來說,已經極為難堪,要自己再不管不顧地倒頭大睡,置他的顏面於何地?
新婚頭一夜便如此,以後更沒法相處了。
宋青葙坐了會,瞧見桌上的灰色棉帕,便拿到淨房洗乾淨,擰了擰水搭在椅背上,仍坐回原處。
迷迷瞪瞪中,感覺有人進了屋,宋青葙一個激靈站起來,看到秦鎮正站在床邊,原本緋紅的長衫已換成慣常的灰衣,頭髮溼漉漉的散在肩頭,像是剛洗漱過。
宋青葙定了定神,溫聲問:“你洗漱過了?我幫你擦乾頭髮吧?”去淨房取了長棉帕過來。
秦鎮愣愣地看著她,她已換過喜服,穿了件顏色擠淡的粉色中衣,濃重的妝容已去掉,露出她雪後晴空般白淨的臉,一雙淚意染過的雙眸亮晶晶的,彷彿黑曜石般發散著光彩。
整個人如同清晨滾著露珠的蓮花,有種脫俗的美。
秦鎮侷促地低下頭,慌亂地回答:“不用,不用你服侍。”一把扯過她手中的棉帕,忽然意識到自己語氣的不妥,又語無倫次地解釋,“我不是不用你服侍,我,我自己能來。”
他,是在緊張麼?
這麼粗魯莽撞的人,他也會緊張?
宋青葙不由莞爾。
秦鎮被她耀目的笑容閃了神,胡亂地擦了幾把頭髮,眼角又瞥見床上並立擺著的鴛鴦戲水的枕頭,臉紅了紅,想起方才許下的話,猛地抓起一隻枕頭,繞到博古架外頭,“我歇在這裡,你放心地睡。”
宋青葙愣了會,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秦鎮躺在大炕上,盯著雕繪了水草紋的承塵睡不著,耳朵無意識地支稜著捕捉隔壁細微的聲音。
她翻了個身,她又翻了個身……她也睡不著嗎?
要不要過去說幾句話?
可是說什麼好?
秦鎮猶豫不決,就聽到架子床那邊傳來綿長輕悠的呼吸聲……她睡著了。
秦鎮懊惱片刻,起身下炕,輕手輕腳地走近架子床,小心地掀起帳幔,她果然睡著了。
宋青葙側著身子裹在薄毯裡,頭微微垂著,鵰翎般黑亮的睫毛安靜地覆在眼上,因哭過,眼底仍有些腫,雙唇彎成個好看的弧度。
沉睡中的宋青葙,眉目如畫,純真而柔弱,像個孩子。
秦鎮心裡柔軟如水,輕輕地蹲在床邊,拾起她散落的一縷髮絲,貼近鼻端,有清香淡淡。秦鎮深吸口氣,臉上綻出滿足的笑容。
阿青,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稱呼她,我會好好待你,一定會!
興王府書房。
風塵僕僕的褚永緊握著摺扇來回打轉,嘴裡翻來覆去地念叨著,“怎麼就嫁給秦鎮了,她怎麼能嫁給秦鎮?”突然苦著臉,看向悠閒地逗弄著金魚的五爺,“爺,二郎要是來跟我拼命,爺可得替我做主?”
五爺輕輕地投進一粒魚餌,漫不經心地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