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叨叨地說起以前集體制時候的事兒。其實家庭聯產責任承包制也是這兩年才開始,可大夥兒說起以前的事兒,彷彿都已經過了許多年似的。
“還是大包乾好啊,大夥兒都有了幹勁,誰不是卯足了勁兒地去幹活兒。今年的收成可比以前好多了。”三叔連連感嘆。
雖說來這裡才兩天時間,可村民們的精神狀態卻是在我的眼裡,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平和而充滿希望,那是對未來幸福生活的嚮往。這種質樸的情感卻是生活在富足的現代社會中的人所缺少的。
趁著天色早,我想再去縣城裡走一趟。因為要從空間裡運東西,這回卻是怎麼也不能帶小明遠去了。好言好語地跟他解釋了半天,他才終於紅著眼睛放開了手,小臉上全是不捨。
從陳家莊出來走兩裡多路就有條公路,我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一輛破破爛爛的客車,之後一路搖搖晃晃地到了縣城。
這個時候的縣城還比不得後世的小鎮,馬路窄房子矮,人也不多。我問了一路,終於到了公安局。聽說我的來意後,值班的民警一個勁地笑,道:“一看就曉得妹子是城裡人,這鄉下地方抱養個孩子,連戶都不曉得上,還來辦什麼手續。”
我笑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得按政策來,要不我心裡頭不踏實。那同志您看看都要些什麼材料,我也好準備準備。”
那民警笑道:“哪有那麼麻煩,我們這兒登記一下就行。對了,你有介紹信嗎?”
我心裡頭一緊,趕緊把介紹信遞給他。這介紹信還是我來這裡之前找辦假證的給辦的,上頭蓋著紅彤彤的北京市公安局的章,就是不曉得2010年的大紅章長得跟1981年的像不像。
到底是假東西,要是被人認出來了怎麼辦。我心裡頭虛得很,臉上卻是不敢顯露出來,嘴裡還繼續道:“那要不要去民政局登記啊?”
“不用不用,鍾慧慧,哎呀——”他對著我的介紹信忽然高聲道,嚇得我一哆嗦,險些沒奪路而逃。
“大妹子您是北京人吶,”民警頓時熱情起來,“這可真是…我還是頭一回跟首都來的妹子說話呢。您怎麼來咱們這鄉下地方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裡暗自慶幸,可被我想準了,他們一瞧見這介紹信,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北京,至於這證件真假什麼的就根本不不留意了——不知道這會兒不曉得有沒有辦假證的。
這民警雖然囉嗦,人卻不壞,辦事也利索,不一會兒就把手續給我幫妥當了。“啪——”地一個大紅公章下去,小明遠就正式抱養在了我的名下。
才剛準備告辭,那民警卻囉囉嗦嗦地非拉著我說話,一會兒問天安門,一會兒問升旗儀式。我見他給我幫了大忙不好意思推辭,只得勉強應和,沒想到他越說越起勁兒,那架勢,怕不是要拉著我秉燭夜談了。
“幹嘛呢,小鄒。”有人忽然在大門口說話,嗓門高,氣勢足,一聽就中氣十足。
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一身警服的高壯小夥子站在門口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
“劉隊長來啦,我這不是跟人聊天嘛。這妹子是從首都來的,見識可廣了。”民警朝那高壯青年招了招人,那年輕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徑直走過來。
那民警嘴巴碎,三兩句就把我的事兒給交代清楚了,年輕人聽罷,臉上似乎帶了些懷疑,瞪著一雙虎目朝我上下一打量,忽然道:“你把介紹信拿給我再瞧瞧。”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小子不會把我當成反革命吧。
我僵硬地笑了笑,後背頓時被冷汗浸溼,涼颼颼的。卻是不敢推辭,緩緩地伸手進懷裡掏證件,心裡頭還在祈禱著那假證販子的技術一定要過關,要不,我可要倒大黴了。
剛要把證件遞給他,值班室裡忽然衝進來一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