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錢來得並不是光明正大。
到了菜市場,居然遇到吳兮也在買菜,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邀她去我家吃飯,吳兮知道我們倆母女冷淡的關係,便馬上答應了,接下來的時間才沒這麼難熬。
吃完飯,媽媽把碗一收,對我和吳兮說:“我去河邊洗衣服。”便抱著衣服和搓衣板出了門。
吳兮望著她瘦弱而佝僂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你媽媽也真是個怪人,放著那麼好的房子不住偏要住這個破舊不堪的小平房,有洗衣機不用而在這麼冷的天裡去河邊洗衣服,明明有一個這麼有錢的女兒卻還是要過著這麼清苦的生活。”
“她是這樣的人,我說了很多次,她都不願意,我也拿她沒辦法。你和你媽媽呢?關係好嗎?”
“雖然她到現在還是生氣我不讀大學跑到那個地方去受罪,但畢竟我是她身上的一塊肉,母女沒有隔夜愁的。”
我了嘆了一口氣:“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媽媽恨我。”
“她不是恨你。”她笑著搖起了頭:“其實你們倆母女都一樣的倔強,你們都是那種不屑於表達的人,但並不代表你們不愛對方。我記得我們讀初一的時候,你有一段時間總是發燒,還昏迷不醒,我經常看到你媽媽悄悄的流眼淚。”
“我不知道這些。”
“你當然不知道,你那段時間都是躺在床上,你怎麼知道。我每次來看你都看到她在抹眼淚。”
我苦笑了起來,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一名話也說不上來。
媽媽洗了衣服回來又拿了把鐮刀出去了,我就跟吳兮坐在院子裡消磨了整個下午。她知道我是不會在這裡過夜的,於是五點多便做好了飯,我吃了就直接回城了。
當計程車開到我家門口來接我時,我輕輕的說了一句:“媽,我回去了。”
她像是沒聽到,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轉頭繼續洗她的碗。
我又說了一句:“我放了點錢在你的枕頭下面,你好好保重身體。”
她這才慢慢的說:“說了我有錢用,不要你給錢我的,我到時候幫你存到存摺裡去。你快走吧,別讓人家司機久等了。”
“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又開始沉默,繼續洗碗。我走了出去,上了車,看到她還是在洗碗,連頭都沒有轉過來,我跟司機說了一聲開車,眼淚忽然就冒了出來。
回到城裡,已經近九點了,天天和耿伯在酒店裡,我便直接去了酒店。
按了門鈴,天天飛奔過來開門,一把抱住我:“媽媽,你猜我和爸爸晚上去哪裡吃飯了?”
“去哪裡?”我已經抱不動他了,只好任他拖著我往裡面走,耿伯正在檢查他的作業。
“我們去了安露露家的飯店。”
“安露露是誰?”
“安露露是我的同學呀,她們家開飯店的,我們很多同學都去了。”
“好吃嗎?”
“好吃,下次我和爸爸帶你去吃。”
“好,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你去把你的書包整理好。”
“媽媽?”他拽住我的衣角:“爸爸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我的笑容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看著耿伯。耿伯把他的作業本合上,走了過來,摸著他的頭說:“天天,爸爸今天晚上住在酒店。不過爸爸明天早上去接你上學,好嗎?”
天天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我又看了看耿伯,再看了看天天,然後說:“你也把你的東西收一下,把房退了吧。”
“爸爸,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家了是嗎?”天天臉上已經是按捺不住的喜悅:“爸爸可以住在我們家對嗎?我晚上又可以和爸爸睡是嗎?”
我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