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飛來橫禍了,沒想到反而是惹禍上身,避之不及。
錢對我來說,一直是充滿魅力的存在。但我也深知,它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因為它滋生了多少細菌與黑暗,一個又一個純潔的心靈或是身體在被花花綠綠的啃噬過後再被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那些閃耀著的珠光寶氣背後堆積著多少低俗的交易?多少人靈魂腐爛,再用權勢來包裝?多少人行屍走肉,不過是一身臭皮囊?都說富貴浮華如雲煙,可是每一分每一秒有多少人為了那張紙徹底地出賣自己?這個世界的五顏六色就是那些烏煙瘴氣的慾望。所有的罪惡,所有的權勢爭鬥,不過就是為了那一堆紙,因為那堆神奇的紙可以換來名車豪宅,名望地位,酒池肉林,最重要的是,可以無限量地支撐著膨脹的慾望。
我如此清楚地知道本質所在,卻還是如此糊塗的深陷了進去。因為我不過是個平凡的女人而已,這個世界對我來說盡是險惡,男人對我來說難以依託,除了錢,我不知道還可以相信什麼。
嘆著氣給童飛付玲以及其他相關工作人員打了電話交待好工作,便木然地登上了飛機。
坐上法航的飛機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了,在機場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一夜,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於是,又開始問自己一個又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條不歸路哪裡才是我的站點?
由於喝了一夜咖啡,在飛機上十多個小時的旅程就一路睡了過去。夢裡我就一直飄在白白的雲層上,雙腳不著地,但也不升高,只是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柔弱而無力地飄著。沒有云朵的天空,湛藍地讓人可怕。我想踏在那軟綿綿的白雲之上的,身體卻怎麼也落不下去。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吹,我早已沒有了方向。內心的迷茫與恐懼像濃得化不開的雲團,我的耳邊只響著一個聲音:我要到哪裡去?我要到哪裡去?
就這樣迷迷糊糊到了巴黎,這個時尚之都我已經來過一次了,所以下機的時候除了累就沒有其他感覺。跟胡偵探聯絡後,得知他們現在在法國南部一個叫阿爾的古鎮,並且找到了黃女士所居住的小區,正在做暗地調查,她似乎是寡居的,而奇怪的是,她有一個和我年齡相等的兒子,不像是混血,倒像是百分百的中國人。我又是迷糊又是狂喜,覺得離真相大白越來越近,卻又總是覺得是在霧裡看花。
我對法語一竅不通,也不是奔著逛街購物來的,所以在到達法國的第二天便去了那個叫阿爾的古鎮。
無心欣賞古鎮美景,尤其在胡偵探拿出那一輯相片給我看了之後,我更是坐不住了:照片中那個滄桑卻又不失優雅的女人和那個英俊年輕的男人,臉上的五官中分明的特徵我臉上都有,這意味著什麼?胡偵探和他的助手也有些詫異,胡偵探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康小姐,作為一個偵探,我們一般是不會發表沒有事實依據支援的言論,但是我現在想說,你和他們一定是有血緣關係的,並且是至親的血緣關係。”
我拿著照片的手有些發抖,顫聲問胡偵探:“有沒有更多這個年輕男子的資料?”
“他叫ALEXENDRE,就在鎮上一家甜點屋工作,離這裡不遠。我們去過那家甜點屋,他似乎不會講中文,英文也比較生澀,應該是在這裡長大的。”
“那你們現在帶我過去。不,告訴我地址和店名,我一個人去。你們繼續去調查黃女士。”我顫著手把相片整理好,放在我的手袋裡。
“你出了這間旅館,沿著馬路直走,大概走十分鐘左右在路口左轉,然後會看到一棟灰白的四方形房子,外面掛了兩個很大的玻璃瓶,類似我們舊時代用的油瓶,還掛了一串挺大的中國結,很好認的,一眼就可以看到。”
胡偵探話音剛落,我道了謝就往旅館外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