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回答,我就站起來準備離開。他也跟著站起來,表情很鄭重地叫住了我:“康豔。”
我知道他要問什麼了,心裡在快速盤算該如何回答。
“我能不能…見見那個孩子?”
我沒說話,因為還沒有想好。
“我知道你一定把他生下來了,我能感覺到。我知道你這幾年來一直竭力躲著我也是不想我跟那孩子扯上關係,可有一件事你不能改變,那孩子也是我的骨肉。”
我還是不回答。
“我只是想能盡一次做爸爸的責任。”他走到我前面,兩隻手扶著我的手肘,情真意切的說:“我知道你不想回想過去,也不想我介入你的生活,但是我真的只是想見見他,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可以嗎?”
“見了他之後呢?告訴他你是他爸爸,然後再告訴他你要馬上離開,以後他只能對著一張相片想念你。”
“難道他不想見我嗎?”
“他只是一個孩子,顯然現在有很多東西都比爸爸吸引人多了。”天天自從四歲以後,做夢都想見到自己的爸爸,我的心早就被自己的殘忍麻痺得毫無知覺了。
“康豔,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只是一個孩子。”
“是的,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是我的孩子。再說,你現在不是也有自己的家庭嗎?為什麼還要去摻和別人的家庭?還是你想提醒我,我以前就是幹這行的?”
“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讓孩子知道,他的生命也是完整的,他跟別人一樣都有爸爸媽媽,只是爸爸不能陪在他身邊,但還是一樣愛他。”他的這番話觸動了我心底的某根神經,但是我也深知在他嘴裡所描述的父愛將會多麼蒼白無力。
於是我冷笑了兩聲:“你知道嗎?我的生命中也沒有爸爸,但現在的我並不比誰差。”
“康豔,”顯然我的話讓他有些震撼:“你不能這麼自私,你不把你的痛苦加諸在孩子身上。”
自私?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我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見我不說話,才知道剛剛的話說重了,於是又連忙跟我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說你的,我甚至連‘不合格的父親’都稱不上,我哪有什資格批判你。”
我還是沒說話,滿臉黑線。
“康豔,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人,現在就算我求求你,讓我見見那個孩子。”他突然求起我來,我絕對想不到我所認識的耿伯居然會開口求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卑微的樣子,我也根本想不到他會為了天天而變得如此卑微。
我突然想起八年以前他把那張銀行卡遞給我的時候說的話,心裡一軟,就答應了。
本來打算在這裡多停留幾天,但沒想到遇到了耿伯,我不想節外生枝,於是,第二天處理完公事我們就直接去了機場。
“阿豔,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姜志興見我一路上都不說話,就過來拉我的手。VIP候機室的人並不多。
“沒有,這兩天沒有休息好,有點累。”對於這兩個只有彼此的晚上,我們都很投入。但床事並不會讓我覺得心力交瘁,碰到耿伯後我才這樣。雖然我是真的愛姜志興,但並不代表我要對他全無保留。況且,是與他無關的那些過往。
“那你先睡會兒,還有半個多小時才登機。”
“不用了,上飛機之後再睡吧。我喝杯咖啡就好。”
我把手抽出來,招手叫服務員給我們拿了兩杯咖啡。
“阿興,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我叫你不要跟她結婚,你願意嗎?為了我。”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問,因為自從兩天前談過話之後,我就沒再想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