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都到了。我便準備拉著耿伯進電梯,誰知他卻甩開了我的手,我以為他是嫌我那隻手上有血,於是換了另外一隻手去拉他,他還是甩開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的神色突然變得無奈而絕情:“阿豔,看你的手上身上都是血。你如果是要上天堂,我願意陪你去。但你現在是要下地獄,我就不陪你了。”
“但是,你剛剛不是向我求婚了嗎?”他冷漠的眼神讓我心痛得想流淚。
“是的,但是那個時刻已經過去了。機會和愛情一樣,都是稍縱即逝的。這兩者我都給過你,是你自己沒有抓牢。再見!”
他說完這些,就頭也不會地走進了那部向上的電梯,並迅速地關了電梯門,只留給我一個陌生而決絕的眼神。他不陪我了?當然,他怎麼會和滿身鮮血的我站在一起?我萬念俱灰地邁進了電梯,然後身體就跌落了下去……
這大概是個無底的深淵,我在醒來的前一秒,我的身體還在繼續往下掉。我睜開眼睛,這是第三次做這樣的夢了,先是那個溫馨浪漫的求婚場面,然後總出現某個看不清樣貌的人破壞。只是今天晚上這個夢情節更生動豐富些。我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當時不是被正哥拉去,那我是否會答應他的求婚,所以我晚上做連續做這樣的夢的也不出奇。同時我一直相信夢是有徵兆的,就好像耿伯在夢中說的那句話:機會和愛情他都給過我,是我自己沒有抓住。
蘇菲夫人近來總是躺在我的腳邊睡去,正輕微均勻地呼吸著。看著她熟睡的模樣,一種深深的恐懼震懾了我:我將這樣孤獨至老,只有這隻除了沉默就是睡覺的貓在我的身邊。很多年以後等我老了,也只有她的幾張照片供我緬懷,而且那照片上的她除了沉默就是在睡覺。
這又是一個不眠的夜。
早早地去了公司,開啟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一個檔案袋,袋子裡是一疊厚厚的相片,那是我最後的報復—一疊足以讓韓紫凡身敗名裂的照片。早在當初決定報復她開始,我就請了私家偵探去查她,原來韓小姐的私生活比我的還要豐富,並且她還愛好我唯一不敢碰的東西:毒品。而且在她上次出差時,我輾轉幫她安排了一場昂貴的盛世個人派對,烈酒,美男數名,毒品,這場派對持續了兩天兩夜,所以我現在手上的這些照片,不僅能讓她身敗名裂,還能直接把她送進監獄,而離婚贍養費,更不用說了。新聞媒體我早就聯絡好了,等她上了頭條之後,警察自然也會找上門的。
我原本計劃是在今天把這些東西交給幾家媒體的,因為她和裴南已經到了商討贍養費的階段。但是我此時拿著這疊照片,突然覺得異常的沉重。我做了不少違背良心與人性的事,踩在法律與道德之間的那條灰線上也不是第一次了。況且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輾轉了幾次讓別人出面的,甚至連背黑鍋的人我都安排好了,只要韓紫凡吸毒及聚眾**事件一上頭條,馬上會有媒體報道她前男友之前對她因愛成恨而屢次進行報復。
如果換作是以前,即使她沒有先對我下手,我做這一切也不會有愧疚的感覺。但現在這些照片對我而言就成了我丟不開的過去,它是我悲劣人生的寫照,是我扭曲人格的整合,它突然成了我急於想擺脫的燙手山芋,我只想燒了它們。
那個染血的場景並不只是夢境而已,它是我真實經歷過的。在醫院裡,謝雪珍面色慘白地站在那裡,她腳下的那一團血紅得像火,足以吞噬人的靈魂。那臺白色的IPAD落在血灘裡,觸目驚心。那灘血,在幾分鐘前還是一個生命,現在卻成了一堆濃稠的液體,散落在地上,到處都是,我的手上,我的心中,滴得到處都是。一個生命的終結,讓我無比的痛恨曾經的自己,也以為自己不再深陷了,但是也無法抽身了。這本身就是一條不歸路。
很早就看過一句話:“善有善報,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