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著一隻細長的野荑,容止頗為灑脫不羈,“咦——”得一聲吐掉荑草,擱了槳去擦拭被抖落在身上的水珠,拭著拭著陡然抬眸與那道焦灼的視線對上,唇角微微朝天一揚。
曲伯堯繃著面,不見和善的神情絲毫,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不焦慮,卻對那不和善的人回以好神情,凝視著他,熟練地撥著蘭槳掌控方向。竟氣定神閒地引吭高歌,疏疏朗朗的眉目間不經意便流露出了許多雍貴之態。。。。。。。
“主子——”
曲伯堯移開視線,一眼望見風塵僕僕趕來的鐘桓,忙迎上前去,換了地方。
“‘刺客’所用的匕首已經查出來了,張大人今早派了人來知會主子,說早朝會詳盡報呈御前,但主子不在府,衛夫人讓我趕來。。。。。。。。”
“知道了。”他疾步出府,腦中卻在想著方才撐篙的那人。‘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惡。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眊焉。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庾哉。’那人講話雖沒正經,語帶狎戲,卻有一雙光映照人的嘹目,不像是心術不正之徒。。。。。。
朝堂
張耀宗:“陛下,謀害姚大人的刺客所用的匕首乃為徐氏匕首。”
公孫戾道:“張卿且詳盡道來。”
“匕首短小鋒利,作近距離搏鬥之用,其用法為:擊、刺、挑、抹、豁、格、剜、剪、帶。普通的匕首在被鍛造時,鍛造的人會兼顧這些用途,常常不被刺客青睞,因為刺客使用匕首時主要作刺之用,趁人不備,一刺斃命,若不能一刺斃命,則將與被行刺者發生爭執和搏鬥,功敗垂成的可能更大。
因此,刺客在行刺之前會挑一把好的匕首,挑選匕首的時候也會極為慎重。市上有些匕首正是因為刺殺的功用而揚名,作刺殺之用時,刺客自然會選用這些名器。臣在調查此案時,主要取了市上備受刺客青睞的幾大名匕,命人在死屍上一一試驗。再將死屍上的傷口與姚大人屍體上的傷口仔細比對,最終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刺入,刺入的力道如何,‘揚文’斯種匕首所致的傷口形貌都與姚大人屍體上的傷口最為接近,深淺也相宜。”
“哦?”公孫戾疑惑道:“既說是揚文,那張卿為何告訴朕是徐氏匕首?”
張耀宗繼續道:“臣因此斷定是揚文匕首,請來盛都幾家鑄揚文匕首者,哪知他們看後皆搖頭說類極,卻不是揚文匕首所致。臣疑惑不解,遂追問,不料其中有個年長者道:傷口上寬下窄,應是與揚文匕首構造極為接近的徐氏匕首所致。臣復追問:徐氏匕首已經比對過了,不似傷口的形貌,何以見得是徐氏匕首?不料那老者語出驚人:徐氏匕首在百年前被鑄造時,變過形。。。。。。。百年前,徐氏匕首的構造類似揚文,揚文匕刃曜似朝日,徐氏匕刃稍顯黯淡,鋒利卻不遜。兩種匕刃皆筆直不曲,上端較寬,往下漸窄,徐氏匕首要長一寸,下端比揚文匕首更為細削,因此在完全沒入皮肉時,所抵更深,最深處也更窄細。。。。。。。。
臣依言又帶人去請城東獨鑄徐氏匕首的徐氏後人。徐氏後人觀覽屍體傷口後,確認傷口乃徐氏匕首所致。但說:未變形的徐氏匕首不再鑄造,已經不在市上流通。”
顧長淵似意料之中,覷了曲伯堯一眼,平靜地問張耀宗道:“那豈不是查不出刺客了?”
“非也。”
張耀宗此話一出,公孫戾、顧長淵、馮薦之等人目中皆是一亮。顧長淵想了想,鼻端輕輕一嗤,眸光很快黯淡下去,又漫不經心詢問道:“那刺客是誰?”
張耀宗抬眸小心瞥了一眼那龍座上正襟危坐的帝,。道:“徐氏後人說,變鑄後的一二十年間,已經停鑄舊式匕首;但三十年前,有一女子登門來求取,那女子曾在一世家貴族做過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