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可說是遇劫不幸身亡。
陛下以為,此三計如何?”……
公孫戾回過神來,看見曹禺弓著身子靠近:“陛下,右相大人已經候在殿外了。”
公孫戾輕扯嘴角,彷彿已經勝券帷幄。“宣!”
……
甫入永淑宮宮門,便聞到清淡幽遠的梅香。兩名宮娥撐著傘,嫋娜迎上前來引路,鄭媱卻不由止住了腳步,放目往裡眺了眺,裡頭一派銀裝素裹,枝上垂掛著條條冰凌,望而生寒。
“夫人,皇后娘娘已經在等候了。”小宮娥說著,又張開了一把蓼蘭色的油紙傘橫斜在前,以遮蔽撲面的風雪。
鄭媱舉步跟著她前行,走了幾步一回頭,四面高牆環堵,殿宇高聳,鄭媱只覺得心頭生了種揮之不去的逼仄促狹之感,視線都限在頭頂那一方蒼蒼茫茫的天空了,心尖忽然冒出一句:寰塵一夢隔滄海,九重宮闕闕闕深。
細碎的雪沫子從紙傘底下不斷撲上臉頰,那一抹涼意漸漸於北風中化開,滲透肌膚砭入骨髓,鄭媱打了個寒噤,想到就快要見到姐姐了,不知怎的會渾身肅然,毛孔翕張,面板起慄,就像是虔誠的信徒面對神明時心底陡然湧起的那種極致的崇敬和真摯的信仰,或許是太激動了。
宮娥沒有領她入殿,一路分拂著玉樹瓊枝,把她帶到西廂苑內。
硃紅色的翟衣裙裾拖曳在潔白的雪地上,極長,鋪地數尺,裙裾作鳳尾形,裙上的金鳳眼神犀利,口銜明珠,展翅翱翔,翅上積了一些碎雪。她順著裙尾逐漸向上打量,一直打量到她描畫精緻的眉尾。
皇后獨自一人正立在皚皚積雪裡,雙肩微白,高鬟成霜,看來已經在那裡立了很久。她微微側著臉,一雙纖白的手從闊大的袖中伸出來,指甲上丹蔻熾豔,正在逗弄那枝頭冰凍的梅花。
鄭媱眼眶一熱,下意識地奪過宮娥手中的傘,奔上前去,欲遮去她頭頂時,她突然轉過了臉來。朔風恰迎面鼓去,吹入她的眼睛,鬢側的碎髮向後一軟,她輕閉了眼睛,再睜開時黑亮的瞳子周圍那些白色已漸漸轉赤。
鄭媱亦紅了眼,眼中暗流翻湧。不想皇后凝睇著她,突然衝候在一旁的宮娥嘻嘻笑道:“她是誰?”
小宮娥答:“皇后娘娘,她是右相大人的妾,崔玉鸞,是來看您的。”
“崔玉鸞?”皇后呢喃著這個名字,伸出一雙冰涼的手緊緊攥住鄭媱的手,怔愣之中的鄭媱猛得低頭,只看到她的手在輕輕顫抖,似有一股湧動的熱流隔著肌膚傳遞給她。到底姊妹連心,能夠聆聽那些外人無法察覺的共鳴。
“玉鸞,外面冷,我們去屋裡吧。”她神態天真地說,分明是含著淚光的笑意。
94、姊妹
乾極殿的門被曹禺緩緩推開一線,冽人的雪光耀入,籠向御座那人,九旒冠冕之下,半張臉被雪光映得通明,半張臉卻晦暗不明。通明的是睥睨乾坤的赫赫君威,晦暗的是難以捉摸的帝王心術。
他卻不以為忤,步履沉穩地向內邁入,從容整飭衣冠,恭眉順目地鄭重跪地叩首。“臣,曲伯堯,參見陛下。”
公孫戾遲遲沒有發話,斂著目,睨著他伏在地上的卑微姿態,良久才動了動唇,音聲無波無瀾,即是平穩的、回憶的陳述:“曲卿,朕記得朕還是秦王的時候你來王府毛遂自薦的情景,你道自己先前謀職鄭府,壯志難酬,聽聞王府正招賢納士,所以棄暗投明,特來輔佐秦王。當時,朕看你年紀輕輕,心想,此人真是大言不慚。不過偌大的王府多養一人也無妨,所以留下了你。何曾想過你後來,能出乎朕的意料……是朕小瞧了你,朕如今能坐在這裡,有你一半的功勞,你說是不是?”
彷彿是利刃的寒光迫臨,曲伯堯不曾抬頭去迎視那灼目的鋒利,始終垂著眼簾:“臣,萬萬不敢當。陛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