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說話。良久,彭無望乾咳了一聲,道:“事出突然,彭某冒犯了。”“彭兄客氣,是思雪不小心。”紅思雪微微發顫地說。
彭無望如釋重負,長長舒了口氣,道:“瓜洲景色如此優美,彭某本想邀請思雪終宵賞景,如今在言語上多番冒犯,想來思雪也不會再陪我這個粗人胡鬧了。”紅思雪眼中閃過動人的喜色,小聲道:“我豈是如此小氣之人。彭兄多心了。不過,沒想到彭兄竟然有如此不俗的雅興。”彭無望的眼中露出緬懷的神色:“想當年,每逢春花秋月,二哥都會邀我們兄弟幾個喝酒賞花看月。剛開始的時候,每逢此時我都昏昏欲睡。後來才約略知道風雅為何物。如今二哥已逝,彭某終於明白世事無常,凡事不能盡如人願。賞景之時,必為二哥多看一會兒。若二哥死後有靈,看到今日之我,多少也該有些安慰吧。”看著沿江如雲如霧的花樹,聽著彭無望略帶傷感的話語,紅思雪一陣心醉,長長吐了口氣,柔聲道:“如今年關已過,正是春回大地的良辰。你我若能在輕舟上通宵賞景,令兄在天有靈,看到這個景象,定會心懷大暢。”彭無望重新興奮了起來,道:“甚好。賞景豈可無酒肉,我立刻去準備一番。”“你不是不能飲酒麼?”紅思雪好奇地問。
“我雖然不堪久飲,但是淺酌尚可。如今能和思雪共飲,乃是賞心悅事,豈能推杯不飲,如此煞風景。”彭無望笑道。言罷轉身回到船艙。
彭無望一行人等本來想租一艘大船沿江而下,但是搜尋全身,銀根短缺,所以只好租了一艘小船,讓彭無望和紅氏父女乘坐,其他白馬堡眾人沿江策馬而行。而紅天俠每日運功打通血脈,用易筋經接回折斷了的筋絡,非常耗神,往往打坐三個時辰後,就倒頭大睡,敲鑼打鼓都吵不醒他,直到第二天正午。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彭紅二人獨自相處。
現下,船近瓜洲,紅天俠倒在船艙之中,打著震天的呼嚕,只剩下彭紅二人無心睡眠,困於晚風之中。彭無望遂有飲酒賞景的精彩提議。
片刻之後,彭無望已經讓船家將碳爐和酒具端了上來,而自己攜帶的自制燻肉也切了兩大盤一同擺在船艙外側的几案上。老船家看了看這一對奇異的男女,笑道:“兩位想要飲酒賞景麼?”紅思雪的臉莫名其妙地一紅,沒有答話。
彭無望笑道:“老人家,咱們閒坐無聊,飲酒賞景為樂,你要不要也來點兒?”老船家笑了笑:“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些酒肉的折騰,只愛吃些青菜豆腐,客官還是自便吧。
對了,若你們想要離岸近一些以便賞景,就跟我說,有求必應。“彭無望拱手道:”多謝了。“此時的天色已經是二更時分,天風輕送,帶來早春的料峭寒意,也帶走了天上最後幾朵遲遲不去的淡淡浮雲。長江兩旁的春樹已經春花勝放,叢叢花樹,高低掩映,宛若朝霞中的雲朵,朦朧神秘,又如清晨的薄霧。江水流動無聲,浪花輕拍河岸,聲如胡笳響板,未見其嘈雜,反而襯出一絲寧謐。
一盞皎潔明月緩緩升入蒼穹,淡如秋水,白如秋霜的月光悠然灑下,將江畔的一切,都籠上了一層銀紗。
彭無望小心翼翼地為紅思雪和自己都斟上一杯已經溫熱了的水酒。酒入杯盞中,發出嘩啦一聲微響。紅思雪一驚,從對江畔景物的深深注視中回過神來,出神地看了一眼他。
“今夜真是安靜得緊。”彭無望笑了笑說。兩個人舉杯相邀,同時飲下水酒,一股暖意傳來,似乎連早春的晚風也變得輕柔如少女的素手撫身而過。
“今夜不但月明如鏡,而且晚風也輕柔如絲,那江畔的花樹,更是美得出奇。”紅思雪微嘆了一聲,深有感觸地說。
“確實美得不像是真的。”彭無望一陣感慨,不由得長長嘆了一口氣。
“想起你的二哥?”紅思雪好奇地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