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們,只是如常扶著巧英的肩頭踩著腳踏下了車。一下車,便看見一面好大的朱漆大門,高高的石階兩邊分別站著一頭威武的石獅,再邊上又是兩個角門。再抬頭往上看,只見正門上一面大匾上寫著“信安王府”四個雄勁大字。
展眉早就下了車,看舒綠下來便走到她身邊來。梁總管在前躬身引著他們到一邊角門上來,這兒早有一群男女奴僕恭候多時了。
梁總管先讓人將兄妹倆的行裝送進內院去,才引著展眉舒綠兩個從角門進了府。一群僕從跟在他們身後,恭敬的態度中也帶著些好奇,正都偷眼打量著這兩位新來的小主子。
舒綠的眉頭微微一蹙,旋即又舒展開來。看來這些僕人們都是信安王府回京後重新挑來用的,規矩還不是很嚴啊。
從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看出信安王府的家風如何。
再往裡走,舒綠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
應該說,這座信安王府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座大宅都要寬敞大氣。如果說江城的凌家本家大宅是富貴,韓家的信園是氣派,信安王府的格局佈置則有一種難言的威嚴。因為主人本身身份高貴,所以無論是廳堂屋舍,都蓋得特別高大堂皇。
王府裡的層臺累榭,畫閣飛簷,這些都是舒綠所見過的大宅們無法比擬的華貴。可是啊……
這府裡的許多地方,都能看出最新修繕的痕跡。包括她剛才落車時見到的朱漆正門,那鮮亮得過了分的顏色,明顯是最近才重新刷的漆。而她現在走的這條迴廊,無論是迴廊上的烏木柱子,還是廊頂上的彩繪墨畫,顏色也都好新鮮。
再看府裡的這些樹木,也都像是剛剛才移植或是修剪過一般,整齊得很不自然。
在這府裡行走,舒綠很明顯地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氣氛。老宅新修,勳貴乍富,沉寂多年再度起復的外祖父家裡,有著和他本人一樣渴望著重回富貴巔峰的氣息。
她側頭看了看展眉。展眉從進府後就沒說過話,只和她一樣默默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感受到妹妹的視線,他低頭衝舒綠一笑,兩人在無形中默契地明白對方和自己的想法一樣。
府裡出來迎接他們的人,說信安王在外書房裡等他們。
這也是當然的,進了王府,第一個要見的肯定是信安王梁裕。老王爺也不可能在大廳裡見他們,又不是見客。其實若是老王妃還在,他們應該是先到老王妃院子裡去,讓外祖父、外祖母在起居的地方見見他們的。可老王妃已經仙逝了,老王爺一個人在內宅見外孫子女就不太合理,只得選了外書房。
老王爺梁裕本來一直在外書房裡處理一些文書,聽人稟報說展眉兄妹倆已經進了府,沉吟片刻後便吩咐下人把兄妹倆帶到這兒來。
他手上拿著的,正是剛剛從平洲路發來的加急文書。
就在展眉與舒綠入京前,平洲路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朱知府倒下後引發的一連串官場動盪,都被布政使崔貫之壓制在可控範圍之內,在沒有引起大亂的情況下實現了大換血。也就是說,鎮遠侯在平洲路的勢力已經被信安王替代得差不多了。
老王爺又想起同在京城的鎮遠侯左思道這些天裡焦頭爛額的四處活動著,嘴角不由得掛上一絲冷酷的笑意。活動也是枉然,皇上早想把他拿下了。這麼好的機會都不利用,皇上才沒這麼傻呢。
這個機會,卻是從自己這兩個尚未謀面的外孫、外孫女身上帶出來的。
想到密報中對展眉表現的敘述,老王爺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
他當初想把他們接回來的動機很單純。當初將素瑤下嫁凌家,原是希望她能遠離紛爭,平平淡淡度過一生,誰知她還是沒能多熬幾年。都是自己沒用,不能保護這些兒女……每次想到這幾個先自己而去的兒女,老王爺鐵石般剛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