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倒仰。
好麼,你再管一陣子,然後交給你兒媳婦……這權,一直抓在你們大房手裡不肯放啊。
但大夫人敢這麼說,自然有這麼說的底氣。她是與凌家齊名的江城豪富侯家的嫡出小姐,有孃家人做倚仗,在凌家說話當然有分量。何況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大爺雖然死了,還有大少爺在呢,這家裡的內務不就該由她管著再傳給嫡長孫的媳婦麼?
於是大夫人繼續掌管著內宅。二夫人孃家沒有大夫人家顯赫,但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二老爺對死去的大哥管的鋪子也極有興趣,兩夫妻才不甘心就這麼被大夫人壓下去,老在想著各種法子膈應膈應大房。
大房和二房之間的齟齬,一直是大雜院裡許多嘴碎婆子們感興趣的話題。至於庶出的三房,則比較低調。
想來想去,舒綠也沒弄明白,二夫人將展眉叫過來做什麼。
按理說他們兄妹和本家根本就沒什麼牽扯才對啊……
儘管是過年,但過了正午以後,來拜年的親戚們暫時少了,要到晚宴時才會重新熱鬧起來。因此,這宅子裡竟是出奇的靜謐,雖說往來僕役不絕,卻沒人私下交談。
繞過幾道迴廊,舒綠隔得遠遠得看到了凌家的正堂。這廳堂佔地極大,縱深數丈,粗大的紫檀庭柱支在厚重的礎石上,陳年的柱子被塗上了清漆,因時間的流逝泛出幽幽的木香。午後微黃的光線透過鏤花的鎖窗照在正堂的地面上,映襯著那青瑩硬實的地磚,整個廳堂顯得清穆雅靜。
二夫人當然不會在這裡見他們。他們被引到了正廳旁的耳房裡等著,這裡面陳設也極為簡潔大方。坐北朝南置放了一溜圈椅,四腳上刻滿剛健樸實的雕花,全套著雲錦暗紋的椅伏。
那查管事只丟下一句“在這等著”就走了,甚至沒讓他們坐下。看他的態度,展眉和舒綠都暗中擰起了眉頭,有了些心裡準備。
今天遇到的怕不會是什麼好事情了。
兩人等了好些時候,卻還不見人來。舒綠站得腳都酸了,真想索性坐下等候,可想想怕先給了人說嘴的把柄,又打消來了這個念頭。
好容易等待外頭有了人聲。他們一同朝耳房門口望去,不多時,便看見一個衣著富麗的女子帶著幾個下人走了進來。
看來這位就是要見他們的二夫人了。雖然上著濃妝,也掩飾不住她雙頰的雀斑。不過整體看起來還說得上五官周正,自有一股富家女眷的氣質,不算太差。何況她渾身綾羅裹著,又戴著滿頭珠翠,當然差不到哪裡去。
那二夫人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徑自走到屋中上位處坐下。
舒綠暗暗拉了拉展眉的衣袖。兩人有些不情願地問了一聲“二伯母好”,就沒了下文。要不是為了所謂的顧全禮數,他們還懶得開這個口呢。
二夫人平時見慣了窮親戚對自己拼命巴結,難得見他們這樣說話少的,倒是覺得有些稀罕。只是她也不會因此對他們生出什麼好感來,打量了他們一番,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啊,你們就是九叔家的那兩個孩子吧。”
舒綠的祖父在他那輩排行老九。兩人應了聲是,便聽得二夫人又說:“你們新搬過來住得慣不慣?”
單就這話本身聽起來像一句關心的問候,可二夫人的語氣裡並沒有什麼感情。展眉謹慎地答道:“很好,多謝老太爺的關照。”
他只提老太爺,卻沒說多謝二夫人關心,是對二夫人這種態度存有疑慮。二夫人似乎沒聽出展眉懷裡微微的不滿,而是冷哼一聲,驟然提高了些音量。
“既然住著這兒的屋子,你卻怎麼老是鬧事?是不是嫌住得不舒服,覺得本家虧久了你?”
鬧事?
展眉和舒綠都微微一怔。
展眉站直了身子:“二伯母是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