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何以教我?”
“你……”韓維老羞成怒了,“你就是有家口才,亦不過是巧言令色之徒罷了,非君子所為!”
“持國先生!”沈歡也怒了,火氣上升,可不管對方是前輩了,“晚輩敬你是長者,又深有學識,因此就事論事,試問先生,晚輩可有一句虛言?安能辱我至此!”
第六十六章 春計
趙頊難得見沈歡的生氣怒色,不由驚了,趕緊勸道:“子賢、持國先生,大家都就事論事而已,何以至此?”
沈歡哼道:“殿下所言極是,就事論事而已,若不是持國先生一力咄咄逼人,沈某倒也不至於示之以怒色。”
趙頊暗暗叫苦,他這位先生眼裡最揉不得沙子,比較古板,遵循規矩,沈歡不說還好,以後輩刁難長輩,對方當然看不下去。
果然,韓維緊皺著眉頭,道:“殿下身份尊榮,結交朋友還需品行端正之人才可,還望殿下當心!”
“對對,本王一定遵循先生教誨!”趙頊連忙應聲。
韓維大為不悅,趙頊的客套應付他看在眼裡,知曉對方並沒有聽得進去,冷眼掃了一下沈歡,暗歎一聲,道:“既然殿下已經知曉這個道理,還請往後多加註意。臣今日身體有恙,不能多待,就先告辭了!”說完拂袖而去,原來是因為趙頊的態度生氣了。
趙頊愕然,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不由埋怨沈歡:“子賢,本王想不明白你今日為何會如此失態,持國先生人品無雙,學識高深,更是大家子弟,得罪了他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沈歡笑道:“殿下也說了,這位先生人品無雙,又豈會與沈某一般見識呢?”他心裡明白的很,剛才韓維大是生氣,更多是一種觀念之爭,畢竟一時反應不過來,根深蒂固的思想給沈歡一個辯倒,他辯駁不得,是誰都會鬱悶;史書上韓家子弟中,韓維是最正直的,對待政敵,只是秉直上言而已,並沒有像王安石一幫人一樣使出各種手段打倒,特別是有時候政敵落魄了,他非但沒有落井下石,若對方無錯,他更會上言為政敵開脫。這種心胸,沈歡並不擔憂對方會給自己什麼小鞋穿。相反,今日自己的理論,也許有朝一日能在對方心裡發芽成長也說不定!
趙頊是尊師重道之人,聞言還是不悅:“怎麼說持國先生都是長輩,晚輩之人總得給其一點面子,這樣數落,非君子所為!”
“殿下難道忘了沈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了?”沈歡提醒發問,“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持國先生是師長沒錯,但道理若站在沈某這邊,沈某又安敢唯唯諾諾!”
趙頊不服地道:“你剛才之言,又一定是真理了嗎?”
“殿下若覺得沈某是持國先生所說的巧言令色之徒,儘可黜之出門、今後不相往來便是!”沈歡這句話還是學當日歐陽修對宋英宗所說辯駁呂誨的話,一語雙關——你若還和我交往,留為用之,那麼我就是對的;我既然是對的,那麼對方便是錯的。威力無雙,讓對方作出選擇,又盡顯自己的委婉寬厚。
趙頊苦笑不已,道:“看來日後由本王多勸持國先生便是!子賢,來,再給本王說一下剛才‘潭’與‘水’的道理,本王半懂半不懂,很有興趣!”
沈歡笑了,看著眼前這個勤奮好學的年輕皇子,點了點頭,算是同意;眼光微微瞥了一眼韓維遠去的方向,笑得更神秘了。
再說出了穎王府邸的韓維,沒了初來的興趣,剩下一腔煩悶,低頭上了馬車,讓車伕打道回府。一路上腦子裡盡是沈歡所說的“潭大水亦深”的錢財理論,想想又有道理,可多年的觀念又是“天下之財皆有定數”,這一說法在他腦子裡生了根,難以根除,加之外面諸人都是這個說法,更不能說自己錯了!
腦子裡糾纏著胡亂的思維,韓維到家後依然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