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南瓜生了一個小爐,放上了一盞薄銚子,把今天新擠的羊奶,放上花生、杏仁和白茯苓粉,煮沸了,就喂貓兒喝下。貓兒喝了羊乳之後,南瓜抱著她輕輕拍著背,拍了數十下貓兒打了個嗝,就倚在了南瓜懷裡,沉沉的睡去了。王氏同南瓜兩人兩兩相對,皆豎起耳朵聽著客廳裡的談話。
客廳裡,顧福說道:“二弟,你別去了,我已經跟玉倌說好了,等年後,我們就去鎮上找個人家當教習先生,加上廩米和廩銀就足夠家裡嚼用了。”
顧祿說道:“大哥,我跟你不一樣,你從小就愛讀書,我只比小一歲,可你已經考上了廩生,而我呢?不過只會寫幾個字而已。”他自嘲笑了笑,“還不如跟著舅舅做生意呢!家裡有你一個讀書的,就夠了!”
顧福欲言又止,最後嘆氣一聲,手狠狠的往做桌子上一捶。
王世澤沉聲說道:“祿倌兒,做行商可不容易,有時候要奔波萬里啊!家裡有再多的綢緞,你也只能穿粗布衣服!”
顧祿說道:“我不怕,我有的是力氣!在外面奔波,要穿什麼好衣服?”他說的倒是實話,顧家的幾個孩子也不是純粹死讀書,便是顧福和陳君玉有時候在農忙的時候也會幫忙下地。
王世澤說道:“做行商要吃苦,可不比讀書那麼輕鬆了!”
顧祿說道:“舅舅,我不怕吃苦!”
顧四牛看著王世澤說道:“大哥,你--”
“四牛啊,你啊!就是火爆脾氣!”王世澤輕拍他的肩膀說道,“其實祿倌兒說的也對,家裡有福倌兒一人讀書也夠了。”
他見顧四牛想要反駁,繼續說道:“四牛,你聽我說。孩子大了,你就該放手讓他們去闖!祿倌兒才十三歲,就是讓我跟著做一兩年生意,覺得不合適了,再繼續讀書也才十四五歲,還有的時間。你這麼壓著他,孩子說不定真不喜歡讀書呢?”
顧四牛擰著脖子說道:“做生意有什麼不會呢?這還要學!”
王世澤臉一板說道:“你放屁!做生意怎麼不要學?!你忘了你當年跟我一起出去做生意的時候被人騙的事情了?”
顧四牛老臉一紅,他對舅兄一向尊敬,見舅兄這麼一說,也不敢反駁。王世澤勸道:“不如讓孩子跟著我去一趟,讓他吃些苦頭,說不定他知道自己不合適了,自己就死了那個心了。跟著我,你怕什麼?”
顧祿一聽,眼睛一亮,連聲說道:“對啊!爹爹,你就答應我吧!我跟著舅舅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顧四牛悶頭沉吟了半晌,最後狠狠的灌了一碗酒,瞪著二兒子說道:“做生意可以,要是讓老子知道你嫌苦中途偷溜,老子打斷你的腿!”
顧祿一喜,大聲的說道:“不會,要是我半途而廢,爹爹打死我,我都沒話說!”
王氏和南瓜在裡面聽了大家的談話,兩人不禁眼淚汪汪,王氏用袖子抹著眼淚說道:“不知不覺,祿倌兒都這麼懂事了!”
南瓜憨笑的說道:“姆媽,您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王氏點點頭,望著南瓜的肚子笑道:“你能給我生個孫子,我就更有福氣了!”
南瓜臉一紅,連忙起身說道:“我去收拾碗筷。”
王氏啞然失笑,笑著搖頭。
自那天晚上,顧祿提出要經商之後,顧壽幾天後勇敢的提出,自己也不想讀書了,想跟著顧四牛下地和學木匠手藝。
自打顧祿事件之後,顧四牛對兒子們不讀書的火氣也小了很多,其實他心裡也明白,老二、老三也確實不是讀書的料,讀了這麼多年書,除了能寫一手好字之外,連一篇像樣的文章也寫不出來,可他就是不甘心。再說他這些年,年紀漸長,家裡的農活也漸漸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家裡家境拮据,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沒錢請